何清浮停下脚步,回眸:
“谢谢。”
“不必谢。”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下午,姚史安垂危的加急消息传入皇宫,落入姜赤溪手中。
姜赤溪收到信件后,迅速安排起所有工作。
召太医入宫,宣布感染时疾的消息,下诏书让姜荣歌主持代理朝政,日落时分,姜赤溪与自己的养女,也是姜国下任女帝说了两个时辰的话,交代了之后所有事。
“为了稳持军心,史安的真实情况一直没有暴露,就连她现在已经如此艰难,军中也只以为她是最近忙碌太多,身体有些扛不住,需要休息两天。”
姜赤溪的神情严肃又认真:
“我想去看看她。”
“史安已经六年没有回京,我连她现在的样子都有些忘了,所幸你现在足够优秀,可以让我去做想做的事情。”
姜荣歌没有挽留自己的母亲:“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情,母亲。”
“京中有我。”
姜赤溪笑起来,她说起今日对话的重点:“我没有颐养天年的兴趣,我这辈子只爱权力,喜欢争斗,最享受掌握一切的感觉,退位后,留在皇宫里对我是种煎熬。”
“所以我准备代史安上战场,我也就比她虚长两岁,她能上,我为什么不能?”
姜荣歌惊愕地抬起脸。
她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想要劝住姜赤溪。
姜赤溪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进而反问她:
“你不信我?”
“信,我当然信…可是…”
姜荣歌满心顾虑。
姜赤溪自顾自道:“当年我与史安是一个师傅,我们打架互有输赢,那时我也曾想象过上战场,母亲看出我的想法,说我背负太多,没有上战场的资格。”
“这些年我一直没放弃练武,大概也是等着今天。”
“虽然我没想到这天到来的时候,史安却要不在了。”
姜荣歌再说不出反对的话。
她低声问姜赤溪:“母亲想让我做什么?”
姜赤溪回:“我与史安脸型相似,身高接近,她如今瘦了些,身型很可能也相似了,待我戴上甲胄,再加上顾棹君的掩护,大家不会怀疑。”
“成败就在这几天了。”
顶着姜荣歌不敢置信的目光,姜赤溪说着石破天惊的话:“我会以她的身份出战。”
“所以若是我死了,找些信任的人,把我的尸体带回皇陵,把这件事安在史安身上。”
她的声音很平静:
“姚史安是将军,她跟我说过许多次,她的落幕该是战死沙场,是战死。”
“她现在做不到了,我可以让她做到。”
姜赤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这些话就让姜荣歌离开了,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白天把所有遗留的问题都解决,傍晚的时候,何清浮占据主导,去地宫里找到了鹤妖。
她把详细的路线告诉给陈熙鹤,Jing确到什么时间拐弯,飞到哪里必须躲起来,几分钟后再出来。
“在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的时候,你就到那个山谷了。”
何清浮把四张符文交给他,一边说一边介绍:“这张是让身体与灵魂剥离的符文,这张是镇压封印符,这张是防止浊气侵染的符文,这张是隐蔽气息与灵体的。”
“禁制我已经都打开了,用妖力击碎就可以用。”
陈熙鹤困惑地看向何清浮:“你让我自己去做这些事?”
何清浮点头:“没有时间了。”
“而且我知道你会做好。”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罕见地有些调侃:“你身上可是有我的灵魂符咒,只要忤逆我的命令就会死亡——这个你不会忘了吧?”
陈熙鹤笑起来:“没忘。”
“放心,这些我都不会做错。”
安排好陈熙鹤,何清浮看向正在床上熟睡的女孩。
陈熙鹤也看了过去。
片刻,他走到女孩身边,俯下身,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女孩的脸颊。
他没有道别。
现在的情形也无法让他道别,轻叹了口气后,他转身离开了地宫,陈熙鹤的能力是隐匿身形十分钟,十分钟足够他离开皇宫,前往山洞。
陈熙鹤离开后,何清浮去皇陵把复制版嫁衣和日记送去了杏山,最近恰逢守陵人家里出了事,心不在焉的,经常随机查几个墓室就不查了。
最里面的装嫁衣的墓室在未来三天内都不会被检查。
而三天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所以何清浮拿得毫无压力,等到深夜回来时,小女孩已经醒了。
她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上,一看到何清浮就问她:
“父妃去哪了?”
何清浮告诉她:“他家里出了事,要回家。”
于是小女孩没再问。
何清浮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