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这才勉为其难地把手伸向林小堂。
两人走出了戏园。
刚出戏园,瓶瓶就看到了一堆摊位,面容枯槁的女孩跪在地上,衣服破烂不堪,因为没有鞋,她的脚上满是伤疤和血痕,瓶瓶凑近去看,看到女孩身前的黄纸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瓶瓶迅速别过脸,看向她旁边的摊位。
这次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停对着周围磕头,身前也摆了一张破旧肮脏的纸,“大女儿五两银子,小女儿三两银子。”
林小堂熟视无睹地牵着瓶瓶从十几个摊位前走过。
这会儿巡逻队的人恰巧来了,他们拿着缠着布条的铁棍开始驱赶人,有人不愿意走,断了腿的女人搂着自己两个孩子不停磕头恳求,希冀着可以再等等。
“说不定就有人买我了,快了快了,我的孩子就快有吃的了!”
但冰冷的铁棍狠狠打在女人的腰上,因为腰上没有rou,所以这一棍子直接打在了骨头上,咯嘣一声,女人抽着气倒在了地上。
巡逻队明显是不把流民的命当命的,打完女人后,他们掐着小女孩的脸左右看了看,然后不屑地对视一眼,抬起结实的棍子就往小孩的胸前和脸上打,略大的男孩扑过去护住了妹妹,再抬起脸时,满嘴都是血。
他往外吐出了七八颗牙齿,然后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真不抗揍。”男人踹了男孩的尸体一脚,把他踢到路边的尸堆上,拖着小女孩和女人往村门口走。
瓶瓶试图回头去看,但林小堂死死拽住她的手,把她往花街领:“没用的,每天都这样。”
“没用的。”
“羚仁村…公认的和平之地,流民们奔赴的桃源。”瓶瓶低声复述着答题板上出现的信息,
她往周围看了看,而后低下了头。
花街距离戏园很远,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瓶瓶才看到花街。
街如其名,几乎每扇门前都别了朵花,林小堂给瓶瓶介绍起月娘:“月娘全名叫今月白,九岁的时候被卖进花街,十三岁开始接客,做的是皮rou生意。”
“但她的接客和别人不一样,月娘想什么时候接客就什么时候接,男人从来都是自己挑。”
瓶瓶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人间惨案中回神,问林小堂:“什么意思?”
“月娘看不起有媳妇还寻花问柳的人,也看不起来花街的男人。”
林小堂低声道:“她就喜欢干净的,没有碰过女人的男人,她和花街老鸨打了赌,第一次开门接客前的一个月,她隔几天就去陈少爷门口转,陈少爷是留学回来的,不仅有学问长得还特别好看,当时全村都说月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但一个月后,陈少爷找到了月娘,还说要带月娘走。”
“月娘前脚答应得好好的,睡完就把人甩了,后来月娘名声起来了,羚仁村的人搬搬走走,换得频,她看上哪家未出阁的男人就会去他门口扔朵花,那人来花街找她,她睡个几次就会换人,那人不来花街找她,她也不会再去找。”
林小堂的语气越说越佩服,瓶瓶歪头看他。
“你的语气很好玩。”
林小堂脸蛋一红:“我就是觉得她厉害。”
几分钟后,林小堂带瓶瓶停在了一扇门前,这扇门上并没有别花,干干净净的,门口的路也干干净净,好像一点灰都没有。
林小堂敲了敲门,半分钟后,有个女人打开了门。
瓶瓶好奇地抬头看她,女人也半眯着眼睛低头瞧她。
半分钟后,她把指尖伸向瓶瓶,而后撩起她的碎发,帮她别在耳后。
她样貌普通,却每个动作都随意又吸引人,好像这种魅力就是她骨子里自带的,是她的骨相。
“今后你就叫我月姐姐了。”
“麻烦我们小堂了,这份点心给你吃,”说罢今月白回屋拿了两提纸包的点心,交给林小堂,“另一份给奚班主,就说谢谢她送我个小丫鬟。”
林小堂的脸简直比煮大虾还要红了,他手忙脚乱地接过点心,转身就跑。
瓶瓶:“……”
今月白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子,瓶瓶可能是看起来年龄太小了,谁都爱牵她的手。
今月白的住处打扫得很干净,空间很大,里里外外有三间屋子,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后,她指了指里面的床:“你以后就睡这里。”
瓶瓶乖巧地坐了上去。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两人面面相觑,几分钟后,今月白忽然发出扑哧一声笑。
她问瓶瓶:“你瞧得上我吗?”
瓶瓶思索片刻,点了下头:“瞧得上。”
“那就行,我不养瞧不上我的人,也不养不会跟我说好听话的人,”今月白没有多说,给她端了一盘果子,走出了房间。
瓶瓶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她没有事干,想着要在这里呆那么久,也提不起现在就找线索的欲望,合着衣服就准备躺下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