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又察觉到后背凉飕飕,死神追上来了。她立刻双手合十拜了拜无脸神像,暗自念叨了两句冒犯一下,保佑平安,然后一溜烟藏到神像背后。
她屏住呼吸,紧握着手里的短剑,手指骨都酸起来。
因为挨着椅子太近了,她的肩膀一侧贴着冰冷椅背,寒意深入她皮肤,让她哆嗦了两下。
几朵花就从头发上掉下来,却没有变成植物开出更茂密的花丛,而是直接枯萎成灰。
泊瑟芬的注意力都在死神那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甚至没有注意到她挨着椅背的发丝开始被染黑,一点点,蚕食着她光明的金色。
柔软的心性也不自觉受到影响,紧张的情绪,喜欢胡思乱想的跳脱性格,被一种疲倦的冷意覆盖而上。
她甚至忘了手指上的酸涩,还有对塔那都斯紧追不舍的抓狂跟恐惧。
黑暗的Yin影,出现在她的眼里,头顶上的鲜花用一种rou眼可见的速度在失去水分。
她站直了因为躲避而弯着的身体,眼神平静得毫无波动地看着前方。
椅子的冰冷,如一把割开人性的镰刀,将碰触的人变成一块毫无感情的石头。
这一刻她并没有发现,她跟坐在椅子上的陶制神像相似得惊人,差别是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染黑,柔软的脸颊也还有奔跑后涌上来的红晕。
塔那都斯进门看到神像,然后眼神又停留在那把眼熟的椅子上,这不是的遗忘之椅吗?
坐在上面的生灵会四肢僵硬,无法逃跑,开始遗忘美好的光Yin,进而认同冥府黑暗麻木的生活。
虽然坐的只是神像,可是却能间接影响神的本身。至于这个一看,就是出自哈迪斯亲自制造出来的神像——泊瑟芬。
塔那都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道德。毕竟泊瑟芬是哈迪斯抢到的,哈迪斯是冥府的主神,那么泊瑟芬就是冥府的。
忘记大地上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神像也能凝聚起冥府的力量,她以后身体腐烂了,神魂会自然而然有了冥神的权责。
这是一个见效缓慢却非常照顾泊瑟芬方法,因为转换的时候毫无痛苦。
死神一想到他从夜神系,转为冥神那种惨痛的经历,哪怕经过这么多年还历历在目。
更别提植物神系的泊瑟芬那短胳膊短手的,粗暴点她就该哭了。
塔那都斯不紧不慢接近椅子,他看到她的影子从椅背后延伸出来,他打算就砍破她一点皮rou,告诉她今天这次教导很不满意。
然后明天继续加大教导力度,至少让她跑起来像是风一样快,才能算合格。
因为砍人从未收过力,也从不留手的死神生怕真砍死她。加上忤逆恐吓她后,被神力誓约惩罚导致手指上的rou都剥落了,握剑的感觉不同。
他只好边走,边将所有心神都用在调整手上的力道上。要轻,轻一点啊……
剑尖骤然而至,穿过了黑色的衣布,又没有一丝犹豫狠狠捅入腹部里。
塔那都斯手里的长剑刚高举起,却没有动弹,身体也跟雕塑般直板板立着。
而他的身前,是一脸冷漠的泊瑟芬,她手里的短剑全部没入他的血rou里,几乎就要搅烂他的肠子。
枯萎的花朵从她的头发掉落,又落到他们的脚下,有种轻盈惨烈的美。
时间在一刻凝固了,猎物变成了猎人,冷酷的死神败在了大意上,更败在了泊瑟芬捅人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凶残动作上。
终于,捅到神的泊瑟芬一片空白的脸孔上,出现了波动。
她眨了眨眼,像是刚梦游回来,终于恍惚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塔那都斯才出声问:“你碰到椅子了?”
泊瑟芬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荒缪,可能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就点头回应:“碰了一下,这椅子有问题吗?”
她终于想到自己的肩膀蹭到椅背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突然离家出走了。
只有一股冷到头发丝的寒意,让她有了种杀人不眨眼的勇气,还有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力气。
这不,她将剑都直接扎到死神的肚子里。
等等,她现在算是弑神了?
恐惧还来不及冒出来,就听到死神毫不在意说:“这把椅子是哈迪斯用一块冥石做的,平凡的人碰到会肢体溃烂,头发掉落,牙齿摇晃开始苍老,而苍老会带来遗忘跟情绪丧失。”
泊瑟芬明显是情绪丧失了,又因为哈迪斯在塑造她的神像的时候,不小心将自身的凶猛力量放在上面。她自然就利用了这种力量,捅了他一刀。
泊瑟芬像是一愣,然后猛地收回手,连带短剑也跟着抽出来,吓的两步三步地退开,离那椅子远点。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发枯脸皱了,没人不在乎自己突然老个五六十岁的。
她刚要摸脸却看到死神捂着肚子,弯着身体就剩一口气。
摸脸的动作立刻变成要去扶他,当然这个出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