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镜子前,身上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军服,她整理着衣襟,将军帽扣在头上,她双手捧着一双红袜子,缓缓塞进兜里,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凌晨微弱的白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她露出一丝微笑,将长枪挂在肩上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于宝茵的背影,他露出一丝笑意,重重打着哈欠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前进的背影摇摇晃晃。
于先词的背影站在门口,默默望着办公室里,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将箱子一合,蒋中正的相框沉浸在黑暗中,陈博术抿着嘴,缓缓抬眼看着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宝茵的身影逐渐模糊,花瓶中的花朵左右摇晃,一阵阵滴水声拉长了回荡在耳边,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逐渐坐直身子,回溯着,侧着头笑着望着于先词的侧脸,随着于先词侧头望向她,重影的脸庞逐渐恢复彩色。
于先词(中年)南京沦陷,何出此言啊?这才刚刚开打呢!就已经考虑失败了?
于
陈博术踩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他嘴角动了动,苦笑一下,缓缓抬起双手将蒋中正的相框取下,他走下椅子,将相框放进桌上敞开的箱子中。
荒原中一声爆炸声响起,一串串火光接连从荒原中冲出…
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于宝茵傻笑着,手拽着于先词的手指来回摇着,一扇扇大门冒着丝丝缕缕白光,于先词坐在床边,和于宝茵的手互相握着,他一歪头眼珠朝上看去,天花板挂的黄纸灯笼微微摇晃。
只见于先词手中握着绷带停在半空,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于宝茵微微侧着身,吻着于先词的侧脸,带血的棉絮在半空纠缠着,旋转着,分开的那一刻,棉丝被拉长,断了线。
于宝茵哥,你缠得比军医还仔细。
于先词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于宝茵身边,俯下身拿起一旁的棉球擦着发紫的枪伤,于宝茵侧头望着他的侧脸,眼珠微动。
夜空中无色的萤火虫飞舞,于先词黑白色的身影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下翻过身,手逐渐从于先词的掌心抽离。
于先词(中年)小的时候,你摔了一跤,哭了很久,我知道你挺怕疼,现在也怕,伤更重了,能忍了。
于先词(中年)凌晨就走,最后一个安稳觉了,还不快睡觉去。
于宝茵后背起伏着,双手窝在身下,她嘴巴微张,眼眶周围湿漉漉的,汗珠将她的前额的发丝染透了,她缓缓直起身,抬起胳膊看着手上崭新的绷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黯淡的弯月挂在天际,若有若无的白色星辰在周围如撒上的水珠,一声声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于宝茵的背影大步走在队伍中,他们面向另一边天际上黯淡的朝阳。
一只手拽住手指。
陈博术望着于先词那不甘而愤恨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将堆在地上的白布一拽,边走边说着。
于先词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瓶子放回盘中,地上满是带着血水的棉球,他神色疲惫,垂落在额前一角的发丝湿漉漉的,他望着于宝茵躬这身子浑身发抖的样子,鼻子发酸,泪膜一瞬间包裹了他的眼睛。
烛火摇曳着,将二人的身影模糊,一阵阵风将地上的棉球席卷着,吹到于先词鞋上,随着风声的呼啸,带血的棉球一下被卷至半空,如同两团柳絮起舞。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端起桌上的托盘,走向一旁,路过于宝茵时,一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朝后一抹,冷声说道。
一双脚步在长廊中缓缓前进着,风声呼啸,将于宝茵耳侧的发丝吹得左摇右摆,一只手缓缓抬起,握住门把手,门发出轻微的动静,于宝茵缓缓探出头望着前方,只见于先词侧身躺在床上,她眼珠动了动,缓缓缩回门外,轻轻将门合上。
于先词皱着眉,有些不悦地看着陈博术,缓步走进办公室,手向后一伸将门一关,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我的女儿还是没找到,此时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只是眼下,南京即将沦陷,我担心她走不出去。
于宝茵的头发翘着,侧头看着于先词的背影,头发缓缓落回额前,她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随着她站起身的那一刻,身影形成重影消失了。
一阵阵风泛起于宝茵的发丝,她眼珠动了动,头一转看向前方,于先词无奈地望着她,摇了摇头俯下身继续在于宝茵胳膊上缠着绷带,开口说道。
黑白色幼小的手抬在半空,手指微微动着…
于先词(中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不适应洋人礼节,有啥事就说。
陈博术(中年)南京开最高会议时,你说你要陪着妹妹,我就给你请了伤假,蒋先生就让我把一切内容转告给你。
于宝茵的脚步逐渐停下,一队队士兵划过她的身侧,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黯淡的天空传来一声声鸟鸣,她看着家的方向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