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伟笑了出来,他抬起头一望楚书甄,楚书甄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楚书甄将下巴靠在他的头顶,一阵阵微风将二人的发丝吹起波浪,楚书甄的手环抱着陈华伟的脖子,她望着那白色的窗帘摇摆。
于先词的脚步停在门口,他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只见身后的桌子前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白光照着细微的尘埃飘荡,于先词的眼神冰冷而平静,他缓缓开口说道。
于先词家里…还好吗?
于宝茵沉默许久,她将桌上的杯子拿起捧在胸口,她嘴角动了动,才憋出一句话。
陈博术尽孝道,你回便是,也好,你这些天状态不好,天天垂头丧气的干不好革命,回吧,也算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崇敏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出来很久了,可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每天都要打扫,生怕你回来后看见一个落灰的房间,我帮你提上去,你们兄妹俩可很久没见了吧,你们叙叙旧,我帮你把东西拿上去。
于宝茵(少年)爹死了。
于先词站起身,他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像不熟悉一样微微一点头,崇敏见状,她看向地上的手提箱,便一把抓起说道。
陈华伟手里握着一支笔,楚书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陈华伟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根烟,打报机咔嚓咔嚓地左右动着,随着一个写满字的纸逐渐被机器推出,陈华伟一下拿过纸来看着。
我的父亲病危了,可是要打仗了,我就没说,现在战争结束了,我想回家见他最后一面。
于先词我不知道你又要做什么,或者又要去哪里,又要从哪出现捉弄我,你就和命运一样,但是我会回来。
于先词坐在车里,他侧目一看楼顶窗帘后的身影,他哼哼一笑,随着车子缓缓前行,窗帘后的身影消失了。
陈华伟哈哈大笑起来,他哎得一声,将手里的纸轻轻放在桌上,陈华伟仰起头望着楚书甄,他抬起手放在楚书甄的胳膊上。
陈博术于先词!
于先词抬起手一抹脸,耳边崇敏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椅子,他连忙闪身抬手一指椅子。
陈博术一皱眉,他抬起头望着于先词,他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说。
他望着院子里那祭祀的东西四处零落,于先词缓步走向正房,他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他坐在正厅的桌前左右张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似乎只有几个椅子,柜子,天花板的吊灯带着些许灰尘,于先词的目光扫了一个遍,一个身穿着长袍的女人急匆匆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看见坐在正厅的于先词,急忙看向楼上说道。
陈华伟(中年)以后可不就得成抱窝老母鸡了吗?不抱窝还能干什么?以后老子就抱着咱们这个窝不松手了,你当我的总司令。
一个女孩缓步走到一楼平台,她有些怯懦地朝楼下看了一眼,崇敏抬起手抓住那个女孩的手,便往大厅跑着。
于先词你坐…
崇敏看了一眼于宝茵那副尴尬的神情,她一皱眉,抬起手一拍于宝茵的手背,便提着箱子大步跑上楼梯。
楚书甄这下你可不用天天在家里念叨他们了,现在你担心的那些人早就变成雄鹰展翅高飞去了,而你,成了一抱窝的老母鸡。
陈博术站在门口,他望着于先词的身影在走廊中变成重影,他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在走廊之中形成重影,陈博术一屈前臂,手攥成拳头大声喊道。
陈博术你老师的事,总要过去!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校长和老师替你踏平过的!可是革命不就是这样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人护树,来者安眠!可我们都是为了谁啊!于先词!属于我辈的时代已经开始了!而历史的舞台终将在这一幕幕上台下台中轮回!而!那些能力不足的人终将会被抛弃!为了我们心中的理想与抉择而不择手段!那才是正道!但是!今天我看见了!校长这样的人不会被任何人而左右!他就是我们需要的雷厉风行的领袖!任何人都不行!于先词!革命的热烈就是如此!它让人着迷,让人浑身炙热!只有那些反革命!才会感到皮肤被烧焦的滋味!于先词!我们要拥护合适的人!你要成为火焰!火种!而不是让火焰点燃你!那更痛苦!
于宝茵犹豫一阵,坐在椅子上,于先词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抬起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着,他将茶壶轻轻放回托盘中,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在于宝茵面前。
陈华伟(中年)国民革命军,东征胜利…好啊,好啊!这帮小崽子们不输我辈!你看,小甄,一个月!一个月!陈炯明直接卷铺盖跑香港去了!
于先词手里拿着手提箱,他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宅院四面挂满了白色的布,随着一阵阵风起,白色的布不断起着涟漪,于先词神情复杂,他微微张嘴呼出一口气,缓步走入院中。
于先词缓缓将头顶的帽子带回头上,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点头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陈博术望着于先词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一下站起身大喊一声。
崇敏哎!宝茵!快下来,你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