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最后,我?娘想要的那两匹马驹,被送进了岭州城达鲁花赤府里。黎家赔了我?娘二十?两银,还要请大夫给?我?爹几个瞧瞧伤。我?爹没脸,给?拒了。”
虽然冲撞崔老妇驴车的黎家商队不是程余粱领的那支,但这件事,他是有听说的:“你?娘没跟你?们讲她的驴车是怎么被惊着的吗?商队都给?她让路了,她不走。商队一走,她就走。反复几回,她和车夫还口口声声说不是有意。
她要的那两匹马驹,是西北草原上的野马驹,一匹价值不下千两银。若非被恶意纠缠闹到官衙,商队也不会将它们送进岭州城达鲁花赤的府邸。黎家的损失,又该谁来赔?”
图六把人给?拖出来,也不管崔老妇冷不冷,一把将她推向崔时?已:“我?也是开眼?界了,快六十?岁的守寡妇人请大夫上门?看诊,竟穿成?这样。”
她今个又请杨白?灼了。崔时?已眼?里森冷:“我?爹性子忠厚又吃苦耐劳,做事勤勤恳恳,为人也大气,唯一不好的就是娶了个…你?。”看她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便知身子康健。她跟杨白?灼胡来的时?候,可有想过他爹?
崔老妇被冻得直打哆嗦,泪眼?蒙蒙地仰望着自己的小儿,无力怒斥:“你?…你?回来做什么?”牙打着颤,她原还庆幸崔融还有颗种在外。
崔时?已没回,接着之前的话茬:“纠缠黎家商队没落着好,让你?彻底醒悟,原来我?爹的好名根本不顶用?,崔家在岭州也就是个扎纸卖棺材的寻常商贾。你?失望透顶,满头满脑都是黎家商队的气势。你?跟爹赌气两年,爹挖空心思哄你?。你?都爱答不理,直至袁汉山找上门?。
爹不想掺和,你?又哭又闹说咽不下那口气。你?什么出身,哪来那么大气性?
爹要送你?回娘家,你?竟威逼要将事宣扬出去。你?知道?袁汉山为什么敢把谋夺黎家的事全盘跟爹说吗?因为人家早已经部署好了,根本不怕爹泄露出去,因为整个崔家的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
爹想远离戚赟、袁汉山,你?却拼了命将崔家往袁汉山往戚家掌心里推。终于,一切都如?了你?的愿。”
崔老妇泪流满面:“娘后悔了,真的。在你?爹没了后,娘就后悔了。与虎谋皮,不得好死。”沉沦多年,她早已清醒,崔融对她的心才是世间最难求。她的痴蠢肤浅,害了崔融害了崔家也毁了自己一辈子。
“你?后悔?”崔时?已退步,笑着摇头:“你?真让我?恶心。”
“娘对…不起?你?们。”崔老妇泣不成?声。
晚了,也没意义了。崔时?已不想去问家里旁的人在哪,他抬眼?看向黎上:“我?院里西厢放着纸扎人,每个纸扎人里都有一张契书。别嫌晦气,好几十?张呢。”
黎上还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将黎家的珍宝运往南边。”
“戚家在南边找好了匠人,准备把黎家的那些珍宝换换样子,不然不好出手。”崔时?已手摸上腰间,抽了根极细的银丝出来。
尺剑问:“那你?家里晓得是谁杀了你?爹吗?”
“不知道?但有猜测。”崔时?已将银丝绕上脖颈:“我?爹他们没了消息后,几家也悄摸找过。黎家是西北豪富,谁也不敢保证黎冉升及其父没有留后手。我?们都知道?一旦我?爹一行被活捉,大家都得完。一时?间,包括绝煞楼,所有人皆惶惶恐恐,不敢再多动作。
等了些日子,还无一点声息,十?一家就与戚家、绝煞楼做了约定,沉寂三年。三年后,再收黎家产业。”
“魏舫的钱是谁给?的?”尺剑觉是方阔,但瞧方阔那副嘴脸,又好似不太像。
崔时?已手拉上银丝的两头:“不知道?。”
“时?已…”崔老妇往他那爬。崔时?已却不想再看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滚下,轻语:“娘,我?真觉得守着间纸扎铺子挺好的。”声落,他两手猛然用?力一拉,头滚血喷涌。
几滴血腥淋到了崔老妇惨白?的脸上,她顿住。无头尸身朝她倒去,她不动。
黎上看着,面上淡淡。站在门?口的图八,双手抱着臂:“是个站着撒尿的。”
抱着小儿的尸,崔氏沉闷地淌着眼?泪,染了蔻丹的指颤颤地摸向那根沾了血的银丝上,抓住拿起?绕上自己的脖:“是娘的错,都是娘把你?们给?害了…”看着脖颈断口处还在往外渗的鲜红,脑中浮现?她与崔融成?亲时?的情?景。
崔融年少走江湖,拖到三十?才成?亲,比她长了十?四岁,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着宠着。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她呢,给?他带来了什么?崔氏一笑,仰首望天慢慢闭上眼?睛,用?力拉银丝。平日里她最怕疼,今日许是心死了吧,竟感?觉不到痛。
两手加大力气,她该换身衣裳的,穿这样下黄泉,崔融见?了不得气死?
感?觉到血流了,崔氏两手更大力。气死好,崔融那人明明不傻,怎么就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