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渐白回过身,隔着窗对还在店内的她指了指车,示意自己先走了。
尤雪珍点头,看着他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她将关东煮的碗扔进垃圾桶,紧接着推门跑向孟仕龙,好奇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他难得狡猾,揉了揉她的脑袋:“秘密。”
两人亲密贴在一起的身影,哪怕隔很远,叶渐白还能从后视镜中看到。
他收回视线,看向空了的副驾驶座,神色空空。
多么想她留下,却想起早在之前,他就亲手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逼她空出副驾。
车子开出一个街角,终于完全看不到他们了,他把车停在路边,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陈旧的表格。
他翻到背面,打开车顶灯,在稀薄的光线下盯着那一排字。
这刹那,他想起港岛,他们离开前因为孟仕龙闹别扭的那一天。他们逛星光大道,其中有他喜欢的昔日的武打巨星印了掌印在那里。
他高中看邵氏电影曾对其身手很佩服,也看过他的一些相关新闻,此时竟无端想起某次采访中他说的一句话来。
他说,“我的爱意总是抵消不了愚蠢。”
便利店外,孟仕龙原本打算载尤雪珍回家,但在跨上后座前,尤雪珍拉住他摇摇头,支吾说:“还是不要了,昨天是我冲动,不能连着两天都住到你家。”
“为什么?”
“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长辈们看来会很不像话吧?”
“他们绝不会这么想。”
“可是我也不想再让你睡沙发,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
孟仕龙一怔,摸了摸她的耳朵:“看,我手指很热,不会那么容易感冒。”但他还是没有勉强她,“那我载你去学校附近的酒店。”
“去这家吧。”
她把之前住过的一家酒店地址发给孟仕龙,他导航载她过去,又停好车陪她去前台。
前台的工作人收了尤雪珍的身份证后转向孟仕龙:“你的呢?”
孟仕龙有点尴尬:“我不住。”
尤雪珍也反应过来,脑子里将孟仕龙和酒店这两个关键词串联起来,一些顺理成章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联想辗转而过,以致于她迅速脸冒热气。
她提高嗓门强调:“只有我住!”
工作人员狐疑道:“是吗……我们这里不登记身份证是不允许住的哦。”
孟仕龙的脸色也有一些可疑的红,他清了清嗓音:“我不会上去的。”
工作人员听到他的保证,这才把房卡递过来,眼睛还盯着两个人一直到电梯处。
尤雪珍没着急按电梯,又抱了孟仕龙一下:“你回去路上小心,骑车不要太快。”
“好。我看你上去再走。”
他松开她,示意她去按电梯。
电梯从五楼下来,停到一楼居然就是一眨眼的事。
尤雪珍看着张开的电梯门,叹了口气,不舍得地挥挥手:“那晚安。”
她即将走进电梯的电光石火,孟仕龙从背后叫住她。
“尤雪珍。”
她回过头。
“谢谢你。”
她茫然:“谢什么?”
“在这个晚上。”他深呼吸,“最终在我身边。”
他确实没有在她要去见叶渐白的时候多说一个字,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不安。
那是她独自暗恋了很多年的人,那个人曾贯穿她的青春,他们曾拥有很多他所不知晓的过去。他记得和老豆变卖房子那时候,那些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家具都是该卖就卖,和老豆一起把它们搬到旧货市场的下午,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变成了扫空的旧房间,甚至有瞬间,一种想回头把它们再全部买回来的冲动浮上心头。
告别一件物品已是那么难,更遑论一份从心里长出来的感情。这难道不是一次从过去的年月里搬出来的壮举吗?
然而在她去见他之前,他一点都没有透露出这些不安,唯独此刻听到这句话,尤雪珍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这份被隐藏起来的心情。
电梯门在身后即将被关上,尤雪珍任它关上,扭过身,无法抑制胸口的冲动。
她反方向跑动起来,一头扎进孟仕龙怀里。
他措手不及地伸开手,没有接空,稳稳将人抱紧。
“原来你今天一直在担心吗?”尤雪珍仰起脸来看着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见他。”
孟仕龙却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反倒是真的希望你一个人去。”
她紧了紧自己的手:“你明明在担心,不要假装大度。”
“不是大度……”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而是如果你真的又因为他动摇,我觉得也没关系。”
尤雪珍瞪大眼:“没关系?!”
他坚决道:“那我就再一次把你对他的心思打扫干净。”
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毫无犹疑地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