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涵嘶了一声,有些悻悻的捏着玉爱不释手:“是涵儿唐突了,砚哥哥莫要见怪。”
顾澜廷凑上去瞧了一眼:“这镯子涵儿既如此喜欢,砚兄能否割爱,你说个价,我出钱买。”顾澜廷颇为真诚道。
闻时砚眸中无甚波澜:“这是御赐之物,岂能用金钱衡量,自然也是不得转赠。”他的声音带着些冷意。
顾澜廷摇着扇子似是恍然大悟,意有所指:“既是御赐之物,那便是极有价值的东西,自当是身份得与之匹配的人才有资格得到,砚兄说的是,顾某眼光浅薄。”
闻时砚就这般静静的瞧着顾澜廷,幽暗的眸子似是浓墨翻滚。
沈若涵眼中顿时泛起可惜之意,是了,她倒是忘了,天子所赐之物,不可转赠,亦不得转卖,否则便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沈若涵恍然摇摇头。
三人上了楼,顾澜廷停在天字一号房前,侧头瞧着闻时砚,却见他依旧面瘫般瞧不出喜怒,随即出声:“那便…这间房罢。”他随手指在天字四号房。
顾澜廷指着这间房与天字一号房相对而设,挨着很近,几乎这一间开门对面瞧里面瞧得一览无余。
二人走到四号房门前,顾澜廷扬声:“砚兄先请。”
沈若涵福了福身,对着闻时砚浅浅一笑。
两道视线如芒刺背,闻时砚则从容不迫的对顾澜廷颔首,一步步走到一号房门前,衣裾逶迤,腰背挺直,他缓缓伸手要推门。
蓦地身后一声吱呀响起,比他推门声快上一息,闻时砚提着的心霎时松了下去。
方才的那一顿挑衅便可证明,但不知为何选择了视而不见,他一向对沈若涵这个堂妹极为亲近,顾澜廷是沈家的外姓子,幼时随母亲在外祖家过了十年,后回到了京城,但因着嘉善侯的三弟子嗣众多,顾澜廷便被寄养在侯府里。
待到成年时接管了书院,潇洒意气,他与闻时砚所识也是一段巧合,但关系并未亲近多少,勉强称得上是友人。
顾澜廷方才那副语气神态,明显是察觉了什么,自他第一次送姝晚回来时,闻时砚便差人防着他,免得他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眼下顾澜廷的表现叫他怀疑的很,不过闻时砚也只是稍稍有些疑虑,并未放在心上。
他走神的想着,一旁的姝晚莹眸打量着他,方才的动静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月郎?月郎?”姝晚轻唤着,闻时砚骤然回过了神儿:“嗯?”他转过头去,袍裾随着动作滑落了下去。
姝晚带有责怪意味的瞧着一大桌子菜:“太多了,吃不完。”
闻时砚无所谓道:“那便不吃。”他随手放下一锭银子,“走罢。”
姝晚节俭的劲儿又犯了,她想着这么多菜,价格又如此高,实在是浪费,但真的把这些带回去,不说邹妈妈要气死,便是闻时砚又会冷脸,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个罗刹娘子杨嬷嬷。
她便道:“还未饱,我再吃些。”
闻时砚皱眉,但也未说什么,由着姝晚去了。
这一顿饭吃了好些时候,闻时砚喝着茶等着姝晚,慢慢的他觉着不对劲,怎的她忽得食这般多,往日里并非这番食量,随即他放下茶杯,伸手突兀地摸了摸姝晚的肚子,鼓出一片。
他摁着姝晚的手腕,冷声斥责:“不知分寸。”
姝晚被斥责的当即又无措起来,“我…我只是瞧着菜有些多,不想浪费。”
闻时砚当即扶额,他就知道,若是放在平日他不大会说什么,但今日他本就神思不属,心忧烦人的紧,便发了火:“你何时才能改掉这般小家子气的毛病,我说多了便不吃,左右小二都会处理掉,也不必为我省银钱,多此一举。”
“这般没规没矩,如何能与我去见族亲。”闻时砚口不择言道,仿佛所有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往姝晚身上去。
他说了许多,说到最后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在他察觉不对劲时,姝晚已经许久未说话了,垂着头坐在一旁。
闻时砚累的紧,他不是会反思自己所作所为的人
良久,打破僵持氛围的是姝晚,她顶着艰涩的声线道:“先回府罢。”
说着先行一步下了楼,默不作声地坐上了马车,闻时砚在楼上缓了许久,平息了态度,冷静了些许,便也进了马车,却见姝晚的脸上是一阵茫然之色。
无所归落,苍茫人间好似容不下她一般,闻时砚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只是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还是会心间闷痛不已。
第17章
外面天色渐晚,暮色合离,外面的凉风灌入马车内,吹得姝晚浑身发凉,入了深秋白日与晚间的温度差距逐渐大了起来,她今日本就打算卖完绣品便回府去,谁料闻时砚带着她外出了许久。
姝晚手心一片凉意,却无向旁边坐着的人开口的意思,闻时砚似也是心情不大好,心不在焉的皱着眉头,神色冷峻,唇角绷直,姝晚缩在马车的角落中,手缩在裙侧捂着,闻时砚对她的小动作浑然不觉,反倒是因着心烦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