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摇了摇头,但他没说话,似乎正在斟酌言语,避免刺激到我。
“也别等明天了,要见面的话,今儿一起见。”
我顺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张助理的号码,等待对方接通后,直截了当地说:“叫丁龙滚过来,我们现在要见他。”
齐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将手中的手机扔到了床上,对齐康说:“我厌恶丁晓君,厌恶丁龙,厌恶齐媛媛,厌恶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齐康,你最好想清楚,别让你自己也成为我厌恶的人。”
齐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说:“许皓然,你这些年,变化真的很大。”
“某种程度上,拜你所赐。”
如果当年齐康和我一起去了大学,或许我和宁县依旧会藕断丝连、残存一些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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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但齐康偏偏做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也剪断了我与宁县的最后一丝羁绊。
余y言 u生
他是一切的缘由,偏偏他又茫然无措,仿佛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变化, 与他当年的选择息息相关, 仿佛真的不知道我曾经有多么深爱他。
——我是告过白的。
在他二十周岁生日前, 在我得知他与丁晓君只是摆了酒席并未领证, 在我从旁人的只言片语知晓他过得“算不上好”的时候,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到了宁县, 堵住了刚刚下过夜班的他。
我风尘仆仆、气喘吁吁,以为自己是来拯救齐康的英雄, 但开了口, 却磕磕巴巴、满脸涨红。
我终于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年轻的齐康像看个怪物似的看向我, 他沉默了很久,他对我说:“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我并不爱你。”
——抱歉, 我已经结婚了, 我并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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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过了很多年后,我会不情不愿地承认, 我当年的告白的确突兀又莽撞,再加上那时候我和齐康已经许久不曾联系,得到拒绝的回答合情合理, 我不应当为此而生气。
然而当时的我,却难过得仿佛天塌地裂。
我不止听到了齐康的拒绝, 更像是听到了房门彻底合拢的声音,我想让齐康回到我的身边, 然而无论是用言语、用金钱、还是用爱情都无法变更他的决定。
他心如磐石,也已经选好了想要走的道路,无论前方是鲜花还是荆棘,他都甘之如饴。
而我,不过是漫长人生的一段插曲。
他对我说“抱歉”,把“我爱你”留给了他的丈夫,纵使他知晓对方并非良人。
我总是逼迫我自己不去想、遗忘掉那些过往,因为齐康在过去的一些选择,的确伤透了我的心。
但偏偏做不到、忘不了,我见齐康还惦念着他那便宜儿子,心头竟然翻滚出了恨意。
倘若杀人不犯法,丁晓君父子恐怕早就被我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了。
倘若……不犯法,齐康也不要在想着见那些我不喜欢的人。
然而,我还是要做个守法的公民。
所以我只能吞吐着棒棒糖,等着助理把丁龙送来。
齐康沉默了一会儿,他走到了行李箱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书包和几摞参考书。
这些书是他用过的,书包是他用自己仅存的那点现金买的。
——他那点现金,给我买了祈福的红绸,却也给丁龙买了个书包。
他没有动用我给他的钱,或许是也知晓,倘若用了,我必定会发现,也必定会和他当面对质。
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好父亲。
一个忍辱负重的、挂念着儿子的好父亲。
我试图去理解他,抛开我所处的位置、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但我无法理解。
没有血缘关系,寄生虫和宿主之间,也能产生所谓亲情么?
在我的腹诽中,在我的忙忙碌碌中,丁龙被助理带进来。
丁龙长得并不像丁晓君,他相貌平平,因为吃得好,甚至有些肥胖。
我在他身上是看不出什么可爱的,但丁龙倒也有些聪明,进了门,直接冲齐康喊“爸爸”,齐康的手抓紧了自己衣袖——他的心理建设,几乎是白做了。
“一千。”
我开口说了一个数字,齐康和丁龙都转过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