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渊待来报信的人走后,让太医给他上了麻痹散,就那么把外袍穿好?坐起身来。
林幼萱抿着唇不吭声,前世?陆少渊就为了这个破朝廷出生入死,把她丢一边不闻不问,权势这东西到手里了,就不可能放下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拦他。
哪知他扭头就委屈上了:“萱儿为何不劝劝我,我身上还有伤……”
林幼萱:……
他真是个人吗?怎么还倒打一耙?!
她板起脸,依旧不吭声,他去握住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自己?先笑开了。
“萱儿心里肯定想?,我这不是东西贪恋权势,反正我到手了不用着急了。”陆少渊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柔和,却又因为长了双桃花眼,一笑眼尾就跟带了钩子一样,钩得?人神思恍惚。
林幼萱挪开视线,不想?自己?的思绪栽他这张脸上,心道?难道?不是?
陆少渊见她梗着脖子一副不听你辩解的模样,又是一阵好?笑,细细摩挲着她指腹继续道?:“是的,我放不开权势,因为我有一个要守护的女孩儿。她过于出色,如若我无权无势,我怕有人觊觎她,也怕被她嫌弃。天?下万民需要一个清正的朝廷庇佑,而我的女孩儿她就只有我一个。”
这是承诺,是陈白,偏生这不是情话胜似情话,叫林幼萱好?不要平复的心又阵阵悸动?。
她脸颊在发烫,眼眶更是发酸发胀,不想?叫他看见自己?因为几句话就失态,那不就又叫他得?意了!
她抽回手,冷声道?:“快滚,反正疼别找我喊。”
陆少渊哪里不知道?她脸皮薄,今日能得?她两回主动?献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憋着笑和她告辞,解了她的困境。
大皇子的谋逆虽然尽在把握中,可牵连皇贵妃和大皇子的人之广,便是重生的陆少渊也得?花费一番工夫才能彻底拔除。
混乱刚过,京城戒严,为保林幼萱安全,太子十分?体贴人意,特意下旨让林幼萱在宫中养伤,为的是让陆少渊也能安心办差。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几乎不见人影的陆少渊来到林幼萱跟前,笑着说接她出宫。
这一刻,林幼萱提着的心跟着彻底落回到实?处。
大皇子谋逆的事?彻底过去了。
马车内,林幼萱自顾自地坐在窗侧,时不时看外头的大街。虽说动?荡结束,可大街上还是不见多少百姓走动?,每每听到动?静,都是披甲的士兵巡查路过。
热闹的京城就如同沸腾的大锅,被从天?而降的冷水直接浇了个半凉,没有一点的生气。
陆少渊见她眉间带着一份惆怅,低声说出了大局已定京城依旧戒严的真相:“圣上坚持不了几天?,我让人寻了能拖延的药,用药下去,顶多也就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就会是国?丧,所以太子还得?坚持三个月。
林幼萱却提出一个疑问:“为何还用拖延的药?殿下他……”
夜长梦多,太子不可能不懂。
“边陲战事?并未完全结束,此时国?丧影响士气,再?有就是,国?丧民间也得?为其守制,半年不得?嫁娶……”
此话一出,林幼萱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他的眼神逐渐有了警惕,本就挨着窗户的身子更是往角落贴。
好?像他下一刻就会变成饿狼扑食自己?。
陆少渊:……
“萱儿误会了,我是着急想?要娶你,可太过仓促的婚事?并不完美。三个月时间,萱儿可以再?慎重考虑是否愿意……今生再?把自己?交付于我。”
如若她愿意,他再?准备个半年,定然能办得?风风光光。
林幼萱不曾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想?法,像是不认得?他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你就不怕我反悔?”
陆少渊苦笑道?:“如何不怕,可更怕成亲之后你后悔,那个时候我就不可能放手了。”
林幼萱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确实?,冷静一些日子也挺好?。
这日陆少渊把她送回府,很?规矩的没有多留,还是林幼萱让他进了门说看看他的伤,抬头就瞧见他没来得?藏起来的高兴。
陆少渊到底是年轻底子好?,那日血rou模糊的后背已经结痂,不少地方还开始有长新rou的趋势,把血痂都顶得?鼓鼓的。
“这些日子你穿得?宽松些,可别挠,我让人给你送的方子继续用,药膏也不能停。”林幼萱看过一遍,彻底放心了。
她絮絮叨叨交代事?项,陆少渊唇角就不曾落下过。
她的医术终于也有为他用的一日,他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把人送出门后,冯妈妈纳罕道?:“姑娘,陆世?子好?像变了,不像之前那般没皮没脸了。”说着,立马变了脸色,“他什么意思,不缠着姑娘,莫非又有别的想?法不成?!也不见他来提亲!如今京城谁人不知道?姑娘和他交心,现在他反倒拖着了,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