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南问她放在哪里。
床上的人好一会没说话。
“卧槽,阿南你在下面啊,我还以为会是佑佑。放在第二格黑色盒子里。”
倪南找出来递上去,手被扯住一会, 高湫拉着她高声感谢,然后让她来床上陪自己。
打雷怪吓人的,还有闪电。
她们宿舍的佑佑床上有星星灯,插电打开,就她床铺透亮, 声音传来:“高湫, 怎么连你也怕啊。”
“这叫尊重打雷。阿南快来,我把被窝暖好了。”
倪南屁股刚沾自己的椅子没几秒,桌上一堆手串还没清, 听到高湫的话不禁莞尔, 虽然打雷下雨, 可这天没半点凉爽啊。
还是闷得人死。
买了收纳盘,以前买来玩玩的一些串都挂上面,雷声渐大,高湫又喊了一句倪南,她把盘子往里推了点, 随后爬到高湫的床铺去。
手机震动一下, 倪南盘腿坐靠墙, 高湫躺着抱一个黑色玩偶,瞥她一眼,有几分惊讶,她居然不怕打雷。
京城好久没下这么大雨了,也好久没一直连续打雷闪电。
倪南抿唇笑着回消息,抬眼愣几秒才回答高湫。
“不怕啊,我觉得听打雷声有一种莫名的平静,会享受雨天惊声响的感觉。”
“你厉害。”
倪南笑笑。
以前也有怕过,后来居然习惯了,然后从中找寻乐趣,她有一个小本子,还记录每一次雷声大小与次数。
耳塞作用约等于零,高湫不停讲话分散注意力,一句话有时候好久才讲完,雷一响,她就停。
高湫问她那天晚上哄男人是要哄周青山吗?
那日晚上场景又浮现脑海。
倪南把那串珠子在手心攥了很久,难控制住情绪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停掉,周青山胸前一大片衣襟都shi了,她抽噎含糊讲着对不起。
他问她对不起什么?
倪南说:“你的衣服被我弄shi了。”
“我待会帮你洗……”
周青山是怎么回答的,手指顺着她发丝,说没事,她把自己哭shi了也没关系,外头连绵雨,他眺去一眼,叹道菩萨落泪,世间万物也随她落泪。
倒是把下雨这事还怪她头上了,倪南撑着硬板床起身,从旁边抽出两张纸拧鼻子,没一会就笑了。
开了床头小灯,昏眛氛围,他凑近来,倪南自觉闭上了眼,谁知道额头传来痛疼,他朝自己的额头弹了一下。
“笨。”
又说自己笨,倪南睁眼,“哪里笨了?”
周青山揽着她靠向自己,“哪哪都笨,要不是老黎提了一嘴挂坠的事,你是不是还不和我说?如果哪天我问起,你怕不是还要找个理由来堵塞我?不争不抢落个好名声,把自己委屈死了,我们倪倪真是厉害啊。”
“而且,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怕什么?”
倪南差点又要哭了,她怎么不去怕啊。初中时候,倪钟生从西藏给她带了一串藏风手链,老琉璃搭配牛骨,特别漂亮,表姐在旁边一脸羡慕表情,说好好看啊。
宋文女士笑了笑,把手链从倪南手上取下来,“婷婷喜欢啊,那就给婷婷。”
表姐的妈妈在沙发看见后说,这怎么能行啊,老倪送给你们家倪南的,不合适不合适。
宋文女士无所谓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倪南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整这些花里胡哨东西戴着干嘛,心思都不用在学习上,你看她期中考那成绩,羞死个人。”
“是要好好学习。婷婷,还不快谢谢小姨,什么好的都想着你,你可得记着点啊。”
倪南晚上撒泼打滚要宋文女士去要回来,她就要那个,其他都不要,宋文女士拿鸡毛掸子打她,说她不懂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理,这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家?
放学路过表姐家店子,初中朋友推了推她,让她看,表姐举着手和别人炫耀。
倪南冲进去抢了过来,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风很大,掀起灰尘,倪南眨了眨眼,眼泪被灰尘激出。
烟柜坐着的人一下冲过来推搡倪南,问她要做什么,年纪小小的不学好,抢东西?
闻声赶来的表姐她妈,一看两个孩子都在哭,顿时头大,当然还是疼自己孩子,抱着哄了好久,朝男人挥了挥手,说这是自家小孩。
最后那串手链呢,表姐在大人面前大度,大人一走,趁倪南不注意又抢过来扯断,珠子撒一地,滚落找不见。
倪南一直都不太喜欢表姐,但好像身边的人都喜欢她,她拥有家里人所有的爱,可以恃宠而骄,而自己不可以啊。
倪南小着嗓音说,这些事她都不大愿意跟周青山提,算是不堪事吧。
房间燃了线香,灭后余香绵绵不绝,寺庙常闻到的那种香,静人心,斟酌如何打破这提及往事后的安静,就听见他的声音。
“谁说我们倪倪不可以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