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陈昭有些夜盲。
她眯着眼睛靠在自己那张单人床上,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温热的躯体靠了过来,然后是酒店的沐浴露香气,带着一股廉价味儿,清清淡淡的。
“打算怎么办。”
黑暗中少年恰恰与她隔了一个身位,他一手支着床头柜一边慢慢地往里靠。
“打住。停——”
陈昭一根食指抵在他的肩头,作势将人往外推了推。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便宜弟弟关系有那么好,能睡在一张床上了?
“你也醒了。是吗?”
咔哒一声,床头的台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由上至下撒在他的脸上。离得有点儿太近了,陈昭下意识就要往后缩,却被他一手摁着后背,几乎和他鼻尖抵着鼻尖。
陈昭蹙着眉轻声嘟囔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笨蛋听不懂也是应该的。”闷闷的笑声让陈森的胸腔都好像轻轻地震动起来,他落在她后背上的手顺着脊柱往下摩挲着,“好久不见。先亲一下吧,姐姐。”
没等她反应过来,下巴上落下了一串细碎的吻,带着一点儿shi意。半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半阖着眼,佯怒一般咬了一口她的下巴。轻轻的,好像那种刚长牙的小狗。
他一手扣着她的下巴,慢吞吞地往上,在她的反抗中衔住了那片下唇。先是舔舐,然后是小狗似的轻咬。
她恼怒地去推他,但她这点儿力气在陈森那儿不过是下一点毛毛雨。他纹丝不动地压在她身上,一手撑着她脸颊旁边那块儿床板,抬起下巴看她。
“解释。”她蹙着眉板着脸,咬着牙将他往外推。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弟俩在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倒是陈森先弯了眼睛。
“上辈子你是怎么死的?”他弯了弯眼睛,干脆随手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用手臂将她挤过去了一些,大喇喇地靠在了她的床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在陈森耳畔化成一声轻啜,“什么上辈子。你也是…?”
陈森没多说什么,不过是轻笑了一声,微微抬起眼去瞅了她一眼。
他没说他是怎么回来的,也没有说…关于上辈子的死因。
陈昭再好奇,也没有问出口。既然他回来得要更早一些,想必比她死得还要早。她垂着眼睛,下唇刚才被他吸得发红发肿。一双圆乎乎的眼睛忽然抬起来,泄愤似的瞪他。
“你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他一边的眉毛稍稍挑了挑,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含笑盯着她,眼神有点儿Yin森森的,总让人想起森林里的野狼,半晌,又补了一句,“确实是笨蛋。”
陈森的眼睛与陈昭的很不一样,是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眼尾偏偏上扬得厉害,平添了一丝冷厉。他就用这双眼睛慢吞吞地划过她的脸,接着往下,“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陈昭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鼻尖,拿出了要把他鼻子给按扁的力道,“蹬鼻子上脸?”
陈森脸臭但脾气似乎很好,没多跟她计较。
在陈森拉稀式的解说下,陈昭终于明白了现在的状况——这里是个小说世界,她和陈森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配角,也就是别人眼中的炮灰。
“那我们最后还是得死?”陈昭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大,吸了一口气之后死死地咬着牙,“那怎么办?”
“大小姐,你别着急。”他的尾音总是上翘的,听起来轻飘飘的,故意调侃她的那句“大小姐”在现在的境况下显得尤其讽刺,“我回来这半年,发现只要改变小说里既定人物的命运轨迹,就能改变一部分的事情。比如说,你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改变其他人物的命运…”陈昭瞥了他一眼,又叹一口气,“不如还钱来得痛快。”
陈森对她这说法不置可否,随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眼神轻飘飘落在她身上,“你知道老头子欠了多少钱?”
“他那钱利滚利的,一次还不清,就别想再还了。”
陈昭的声音脆脆的,这会儿咬着牙就带着一点儿黏糊劲儿。
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对面的陈森就仰着下巴吻上来,漫不经心间透露出的不悦和占有欲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按耐下内心翻江倒海的疯狂,他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好像丝毫不在意陈昭执着于逃避自己。
难得地,陈昭没有再躲。他拿她当猎物,她却好似将他当做同类。
舌尖撬开牙关,扫过温热shi滑的口腔,他像是要作弄她,吸吮着她的舌尖不放,直到她面色通红得喘不上气。
分开的时候,唇边拉开一抹银丝,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顺带将那一缕银丝抹去,“乖姐姐,怎么不躲了?”
少年的音色偏沉,带着一点儿慵懒的腔调。“乖姐姐”这三个字囫囵地从舌尖与口腔淌出来,让陈昭的耳根子有点儿发烫。
“都死过一次了。”被他逗得有些气急败坏了,像是炸毛的猫,于是陈森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