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南燕大金打得火热,虽然看似是南燕占了上风,但这些年来南燕的国力如何也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有年长的人在旁附和,「我们在朝堂上反驳他们,他们却说我们不懂得未雨绸缪,等南燕打上门的时候再想反击就晚了。」
众人再三恳求,姚钰芝也确实不希望大樑陷入战事,于是答应下来。
「大金这些年时常侵扰我大樑边境,咱们出兵也不算师出无名。」
倘若有一个折中的法子可以让大樑即便征战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那么主和派就也能被说服。
「大金内乱,又有南燕牵制,十四叔从朔州发兵定然无往而不利。」
姚钰芝面色沉沉:「陛下答应了?」
可是谁又能说服秦王?
「是啊敬渊,我们今日来找你也是这个意思,想让你劝劝陛下。」
「可若照他们这么说,周边各国谁没有随时打上门的可能?难道因此就要主动征战?讨伐四方?」
真正的明君应该懂得审时度势,而不是一味的穷兵黩武。
送走了众人,常管家面露忧色。
别人去说都可能会被怀疑有什么私心,但姚钰芝是肯定没有的,所以他说的话最容易让魏弛信服。
姚钰芝忧心忡忡地进了宫,魏弛免了他的礼又赐了座,等他说明来意后沉吟片刻,像以前在他身边求学时一般抿了抿唇,面色腼腆。
姚钰芝皱眉:「什么忙?」
魏弛道:「朕也觉得如今南燕大金军队都囤压在一处,此时从那边发兵并不妥当,所以……朕想让十四叔从朔州发兵,与南燕一起形成夹击大金之势。」
「而且十四叔倘若能从北面收服大金,将大金领土变为我大樑领土,那将来就再也不用担心金人扰边,岂不一劳永逸?」
姚钰芝走到一扇屏风前,看着挂在上面的舆图,视线落在会州等地,面色沉重。
这道理谁都懂,但是从南燕与大金交战以来,朝中自始至终无人提出,就是因为知道提了也没有用。
「说起这件事……朕其实也正想去请太傅,让太傅帮个忙呢。」
「我大樑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国库已经接连数年入不敷出,全靠当年高宗在位时打下的家底撑着。」
「我看他们就是想怂恿陛下趁机从大金分一杯羹,还偏要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姚钰芝闻言轻笑,抚着腿道:「找我又有什么用?我一个辞了官的废人。」
而且还差点成了他的岳丈。
帮忙?
「恩师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是三朝元老,在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是他的太傅,而且……」
「陛下跟你的关係一向很好,你去劝他最合适了。」
最后这句年轻人反应过来没说,顿了一下道:「即便您辞了官,陛下对您还是很敬重的,也只是去了您御史台的职位,太傅之衔一直给您保留着。您若肯劝他一二,想来他是肯听的。」
「老爷,您都已经辞官,何苦再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呢?」
最好的时机应该是等他们两败俱伤都喘不过气的时候再动手,那时能得到的利益最大,付出的代价也最小,而现在急于掺和进去,劳民伤财不说,能不能在南燕大金的军队都囤压在边境的时候得到好处还不一定。
「还没有,」年长的人回答,「不过看样子有些犹豫,正是因此我们才来找你。」
别的事他可以不知道,但朝中有关上川的消息他一定要瞭解,因为他的女儿还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
「就算陛下有逐鹿天下之心,想做个一统江山流传千古的皇帝,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主和的人是为了减少大樑的损失,不让大樑因战事而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自古以来便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上川乃至朔州兵马都尽在秦王掌控之中,他若不想接朝廷的军令,有的是办法可以拒绝,朝中人谁提出让他出兵谁就要想办法说服他。
姚钰芝摇头:「我虽已辞官,但不能因此就对朝中事全然不管,不然今后我若想知道什么,也不会有人愿意告诉我。」
姚钰芝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还嫁到上川去了,可谓光棍一条。
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让他们险些灭国,就算之后缓过了一口气休养生息,以他们如今的兵力,也绝不可能一口气把大金吞下去。
主战的人是为了扩展大樑国土,给大樑争取最大的利益。
「何况……何况陛下若真想兴兵,那就说明他不仅仅想做个守成之君,您去劝阻怕是也没什么用,还会让他心生芥蒂。」
他若想知道这些,就不能和过去的同僚断了往来,也不能在他们遇到难处的时候置身事外,不然今后谁又肯帮他呢?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避开南燕大金的大批兵马,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夺取大金,这样朝中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的人应该都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