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暖,催得花开。
岁岁穿一身素色宫女常服,与扶雨一道坐在马车里,身处一行皇家队伍之中。
有二爷日常敦促和鞭策,如今她已学会如何收起自己的尾巴和耳朵。
只需集中注意,心神一致默念,感到体内涌过一道劲流,尾巴就会化作一道白雾,隐身而去。
这也是某天夜里和二爷一起研究出来的法子。
只是她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偶尔情绪起伏大了,尾巴就会控制不住地忽然现形。
就比如说夜里被二爷欺负狠了,他摸摸屁股尾巴就摇摇晃晃地冒出来。
岁岁对此很是无奈,可眼下除了这样也再无他法。
去常明山的路程有些远,早晨起得又早,马车摇摇晃晃间,岁岁有些犯困,不得不揉了揉脸,打起Jing神来。
皇家祭祀不比寻常,前头四角雕刻镀金龙头、六马齐驱的可是当今天子的銮舆,后头又紧跟着太子,整支队伍无一人敢掉以轻心。
按理,二爷是不该带她来的,同行女子中除了日常伺候的宫婢,唯有身份贵重的徐贵妃与太子妃,可见皇家正式场合是不便携带婢妾的。
谁都知道怀王还未娶妻,若让旁人知晓他带了身份低微的侍妾,必定要叫御史言官参上一本。
所以让岁岁扮做宫婢她也不埋怨,何况二爷贴心,能弄来一辆舒服的马车已经是偏爱至极,外头可还有许多随行的侍婢在日头底下晒着呢。
岁岁百无聊赖,同扶雨闲话家常,不觉间就聊到了那位未来的怀王妃,郑国公家小姐。
“姐姐可知道这位郑小姐?”
扶雨犹豫片刻,却见岁岁面色如常,似乎真是随意打听。
她是有心与岁岁交好的,只因日夜在前院伺候,她比旁人更清楚二爷如何宠爱余姑娘。
那真是起早了怕她Jing神短,起晚了又疑是身子不爽快,说一句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
只怕将来真有了怀王妃,这余姑娘也不见得就会立即失宠。
扶雨审时度势,斟酌道:“郑小姐的祖父郑国公原是从潜邸时起就追随先帝的心腹将领,如今虽已年老,但在朝中素有威望,郑家的嫡长女,也就是郑小姐的亲姑姑是先帝的纯懿皇后,自然姑娘也知道,圣上是刘贤妃,也就是当今太后之子,并非出自纯懿皇后。”
岁岁顺着扶雨的话,理了理这位郑小姐的家世背景,不禁咋舌,这可是真正的长安贵女。
“可我听闻郑小姐年方二十,既是如此佳人,为何皇上不早早赐婚,要等到这时候呢?”
不说郑小姐,其实二爷的婚事也是晚了,寻常男子二十有一早该娶妻成家,二爷等到这时才定婚事不免叫人疑惑。
扶雨面色稍有凝滞,道:“郑小姐原是储妃人选,但其自幼体弱,当年太子选妃时因一场急病错过了日子,没能选上,这才耽误至今。”
“再者,隐有传言,这位郑小姐长相……不甚出众,如今的太子妃虽家世不如郑小姐尊贵,但却是个温柔多情的美人,听闻当年太子于二人之间,早早择选了王氏为妃……”
扶雨忽然意识到自己多言,忙道:“这话也是奴婢偶然听得,奴婢并未见过郑小姐,不知其中真假,姑娘可否就当没听过?”
岁岁深知她肯同自己说这些已是难得。
她掩面一笑,娇憨可亲,打趣道:“嗯?姐姐说的什么?我一时风大糊了耳朵,没听见呀!”
不过她也慢慢品出一些怪怪的滋味了。
郑小姐虽然身份贵重,可却是因为被太子看不上眼而失了几分体面,若是从此不入皇家还好,偏偏又指婚给了二爷……
岁岁替女子婚事不由己身而伤感,也替二爷感到不值。
听闻皇上一向偏爱太子,自幼带在身边教导不说,更是在长子叁岁时就早早地立储,反倒对其他诸子都是平平。
可叹二爷也是嫡子,竟沦落到和庶弟们一样了,难怪那晚那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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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队伍慢慢停下,前头跑来二爷的心腹小校,说是已到了新州地界。
二月开春,商道繁华,皇上有意体察民情,于是停下车马,让一行人原地整休片刻。
岁岁了然,便就在马车里与扶雨一道用了午膳。
吃了饭本该午睡,可岁岁听着马车外头市井人声,热闹非凡,哪里还有睡意?
“天天不是闷在宅子里就是闷在车子里,人都要发霉了。”岁岁嘟囔一句,发发牢sao。
扶雨笑了,心想余姑娘年岁小,有时言行举止还是孩子气的。
“二爷不是给姑娘留了几本诗集,奴婢这就找出来给姑娘打发时间?”
岁岁拨弄着发簪上小珠串成的一朵花,闷闷道:“别,我倒也不是那么心无杂念,一心只慕圣贤的人。”
也不知二爷在做什么,不过天子出行,他必得要时刻跟随护卫的,说来出发已有两日,队伍人多,行走缓慢,她也是有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