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慬是被饿醒的。
日光和树的细叶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连为了一体,清爽的风轻轻拂过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她下楼后去厨房找食物,食材全部都需要蒸和煮。玛尔达进来和她打了声招呼。她给吴慬做了两个水煮鸡蛋。
谢谢。漫不经心的一句。她屋里屋外都没看见黎朔珉。她小声咕哝着,思索道:现在,现在,现在会发生什么呢?在时间的流逝中,你越是期待一件事情,它就越不会发生。她懂。她把脚放在地板上,转移了复杂的思绪。她接过盘子,坐在地上。您看见了黎朔珉吗?用勺子敲碎顶端。
我早上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他。
他去干嘛?她漫不经心地剥开壳。
他走的很快,您把牛nai也喝了,他只和我打了声招呼。
她躺着看未看完的小说,老式挂钟指针发出的滴嗒声,玛尔在屋里里穿梭的细微声响,抹布不断摩擦着厚重家具,吴慬能隔着距离感受到灰尘浮在空中。尽管玛尔达的脚步声很轻。她手指上的页数数字并没有变化多少。
她的书和钟表互相勾结。书只让她沉迷半小时左右,便让她抬眼去看钟表,哦,才看了半小时。她又将眼睛移回纸张,从包里掏出白色稿纸和铅笔。这次她看钟表计算的时间是四十分钟。来来回回。她需要借助文字压抑住那股毫无理由的躁意。
直到玛尔达提醒她该吃午餐了。手机在楼上,她并不想去拿。你不是非得拿它不可。玛尔达问她黎朔珉不回来吗?她可以再待久一些,给他做一份。
我给他发个信息。你在哪?她等了会,没有回应。
我们吃吧。
镇上有什么好逛的地方吗?
为什么你不去市区里住酒店呢?
城市里会好玩的多。都是游客,不是非去不可。世界上每个城市都差不多。
你可以去镇上的集市逛逛,你的脚不是还没好吗?距离近一些。集市的主街上有一些来自巴拉圭的妇女,她们做着手工艺品的小生意,并以其Jing选的、最上等的蜘蛛绣布料而出名。蜘蛛绣是本地的一种传统织品,Jing巧而色彩斑斓,像蜘蛛网一样,是她们在织架上织出来的。
其实我也想去林子里走走。她默默记下。
那你要小心一些,别迷路了。你沿着小路走,可以直接去海边。
正有此意。
午后天气闷热了不少。蝉鸣被隔绝在门外,有一些蚊虫在绿色铁门上飞来飞去。
梧桐树高大魁梧,树干无节,向上直升。树皮平滑翠绿,树叶浓密,从干到枝,一片葱郁,显得清雅洁净,又称“青桐”。“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这两句诗,表达梧桐的碧叶青干,桐荫婆娑的景趣。
她合上植物图鉴。想起手机被她丢在了楼下。午后炎热的夏日阳光,总是不免让人变得懒散迟钝。她却感觉心脏被郁热不断绞索着。是咫尺之外的徘徊?还是再三的揣测?还是突然分离产生的焦虑?
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洗了个冷水澡,看着椅子上的镂空背心,她回想起那天他的手指穿过背部的绳子。她把它丢进垃圾桶。换上普通的宽松背心。
她拉起遮阳帘,阳光变成一条条橘黄的丝带,烙在她身上,椅子上,地板上。就让她自行燃烧吧。她想。她抬手打开电扇,听着吱吱声,躺在躺椅上看书。风裹着热意和噪声一同紧掐着她的脖子。书慢慢地盖住她腹部。火从书页开始。再是蔓延至肌肤。脑袋不受控地陷入昏沉,接着是书里的文字。她看见一个人,但她其实没真看到他,他还在幕后,正准备登场;或者她注意到他了,可是没有心动,也没有“火花”,甚至在她意识到某个存在或有什么在困扰她之前,近乎撕裂的不安。等他回来时,若是再晚一些,她就会变成灰。直到多年以后回头,他拼凑出事情的原貌,再是懊悔地撞墙。她所拥有的几天就快成为过去,而他若非已经不在,就是即将离开。
昨天她打量黎朔珉身材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她感觉脚心痒痒的,麻意蹿上她全身。是脚底踩入海水里的那种缓冲力。只要一抬脚,厚厚的水流会滑过她的脚心,滑过,滑过,再滑过。电扇和梦境让她的体温不断往下跌。
她的身体也在下跌。和无数个睡着的午后一样,没有区别。她在不同的梦境里沉浮,身体感受着支撑着她的那块软垫,或是地板,又或是木板……从来都不是某种实心的物品。它在她身下幻化成一种感觉,让她无法安睡,时刻提醒着自己会跌落,随后被什么东西刺穿,或者是消失,反正是死亡的任意一种形式。
然而这次,冰凉和柔软从白色短裤里的Yin影里悄悄溜过,不着痕迹。她感觉有人在身旁。她从梦境中离开,眼睛对上一片斑驳的深墨蓝。
深墨色海里的洋流冲向大洋对岸被融进温柔夜色里的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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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一摸鱼就掉收藏。。。
我错了。。。
春夜那章再修修,太次了,过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