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那点亮光,将栅栏外出现的东西看得很清楚。
一只外形酷似蜥蜴的生物正掰开铁栏要往里冲,它体型快接近成年人,浑身长满黑黝黝鳞片,一双红色竖瞳似的眼睛泛着幽光,陈年年顿时浑身发冷。
伴随着一声惨烈粗粝地吼叫,只见一人将刀插进了它背后的脖子处。它拍击的声音弱下去,最后完全匍匐在地。
陈年年看向那人,他眼中淡漠至极,像黑如点漆的深渊一般。被他看得浑身冷汗,陈年年尽量屏住呼吸,暗示自己在黑暗中,他应该看不到。
“管好你的嘴,不然后果自负”,极冷的一句话,却让她提着心稍微下落。
接着那人套了绳子在怪物脖子上,拖着它离开了。
没隔多久,有人在喊她名字。
“年年~”
应该是院长妈妈,陈年年拖着麻痹的双腿过去。最后,她是在陈院长屋里睡的。
“年年,受欺负了要给院长妈妈讲”,陈院长摸摸她头,“你也别怕,勇敢点”。
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情绪,“我没事的,做题做的眼睛累,出去走走”。
院长妈妈只能管一时,多忍耐些也没那么难过,
陈院长将她揽进怀里,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
陈年年按下心里的紧张,小声回,“可能是动物夜里叫的声音”。
不放心叮嘱道,“以后晚上别出去了,不安全”。
“嗯嗯”,乖巧应声。
陈年年忍住翻身的念头,怕吵醒旁边睡着的陈院长。心里一直想着不久前经历的事。没有一点睡意。
她之前见过那人几次,他就住在孤儿院对面的院子里。第一次两人见面时,她被泼了脏水,弄得浑身脏兮兮在院角哭。
他躺在长椅上休息被她打扰,睁开眼看向她时,平淡的像是没有波澜的深潭。自从烫伤以来,她看惯了异样的神情,有心疼、可怜的,也有嫌弃、害怕、轻蔑的,但第一次有人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情绪的眼神。
让她有种暂时忘记这种痛苦的错觉。
虽然今晚发生的事想起来就后怕,但陈年年怕的不是那人,而是那个怪物,因为她看到这个类似蜥蜴的物种好像长了一双类人的手。
自从发生意外以来,孤儿院甚至学校里很多人都开始远离她。一开始大家或许有同情和可怜,但太多异样的目光和一些明目张胆的歧视让陈年年愈来愈自卑,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敏感,她被各式各样的话和眼神刺得格外脆弱,也压得她喘不过气。
所以她变得不合群,也不想跟人接触,对所有人都冷淡疏离,不管是不怀好意的还是友善可怜她的。
有一次宿舍就只有陈年年和陈茵在,她被陈茵刻薄的话刺激到了,一时没收住手扇了她一巴掌,用劲全力打过去,脸上不出意外立刻就红肿起来。
结果就是陈茵委屈地和院长妈妈告状,陈院长没叱责她,只是跟她和其他人讲以后要好好相处,长大了也有个亲人在。
从那以后宿舍里的人再也没帮她说过话,逐渐孤立起她来。
但她和陈茵却结怨颇深,为了报复回来,陈茵一盆脏水淋到她床上,所以那天她才跑到后院哭,也正好看到了他。
开始几次陈年年害怕他不耐烦,所以都埋着脑袋默默难受。但从那天晚上撞见他的秘密后,她也没那么怕了,有时候真难受得紧她会直接哭出来。
等哭完,会小声说句,“打扰了”。
虽然他没什么反应,但陈年年却把他隐秘地当成情绪树洞。有一个不会厌烦她也不会有异样眼光的人存在,她心里莫名得到了一种满足。
尽管不认识也得不到回应。
学校最近开始补课,放学时间延长到了晚上9点。每天穿过黑黢黢的小巷她都害怕得使劲跑。这天晚上耽误了些时间,路上一个学生都没碰见,穿过巷子时,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她胆战心惊地掉头,正担心怎么回去时,她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犹豫几秒,陈年年跟上去,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
他步子迈得大,陈年年小跑才能跟上。果不其然,巷子的混混没走,看到她时眼神里尽是轻佻,还有人只吹起口哨。
“小姑娘,认识下?”
她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跑到他身边。
“胆子真小,不知道弄起来怎么样”
“有主的人可不能招惹”
后面一阵爆笑,陈年年高度紧绷听着身后的动静,没注意到两人挨着极近。
“离我远点”,语气如同冰冷坚硬的金属在碰撞。
冷冽的声音让她心里一抖,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嗫嚅道,“对不起”。
她担心晚上又遇见那群混混,便紧跟在孤儿院同行的人身后。但最近英语课代表都最后听写她单词,等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完了。
陈年年在巷口等了半小时,如愿看到他出现的身影后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