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成行,渐飞渐还。正是秋色最好,仙都锦绣,金桂飘香。
明日便要召开登闻大会,此刻各州文人才子齐聚一堂,闹市廊坊,坊间处处烟花酒楼,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为了迎接魔域的宾客,仙都的闻魔铃全部取了下来,百姓也对魔域一行人十分好奇,都想看看传说中的那位魔皇长什么样子。
——历任魔皇在九州民间都被传的青面獠牙,可因为江弥领悟了破天剑意,所以百姓都对他多了一层敬畏和好奇,甚至关于他的评书话本子都十分畅销。
时辰已近正午,醉仙楼是仙都有名的酒楼,此刻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二楼中央的雅间里,坐着四个魔域的贵客,时不时引得其他宾客向这里张望,还有胆大的姑娘公子对他们指指点点,掩嘴而笑。
也不怪其他人朝这里看,这四人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最左的女人比较正常,一身黑衣眉目柔和;最右的男人带着古怪的Yin阳面具,薄薄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弧度。
中间两人容貌最为惹眼,黑发褐眸的青年一身玄色箭袖长衣,掌宽腰封上束了条金玉锦带,眉如锋,眸如星。容貌俊美无俦,只是眼神太冷,仿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剑。他身边的少女五官秾丽,美得甚至有些不详。全程几乎都懒洋洋地倚在男人怀里,宽大的对襟雪纺袍子在腰上随手一系,广阔松散得倒是有些风流雅慨的意味,乍一看就是个世家贵族里说话没分寸的小姐。
二楼雅座全靠一道屏风隔开,连隔座人影都隐约可见,谈话声更是可以相通。他们左右的雅间里似乎是妙音门和星机阁的人,所以四人并不怎么言语。只听楼下大堂里的说书人“啪”地拍了声九方木:
“上回书说到,百里邀月冲冠一怒为蓝颜,拔剑横扫凌霄宗”
“咳咳——”少女直接被刚喝下去的仙果茶呛住。
当世求仙修道风气极盛,民间景仰仙门名士,经常传唱仙官斩妖除魔的事迹,因此衍生出了各种戏剧和话本。而百里邀月这位飞升之人,更是激发了民间的创作热情,再加上她本身惊世骇俗之事没少做,随便拿出来一段都牵涉当世各大仙门,所以关于她的作品及其畅销。
“只见那大雨之中,尸横遍野。覆水剑‘唰’的一声回鞘,百里邀月转身将那天下第一美男子从泥泞中扶起,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轻轻说了一句:你自由了。白如玉眼含热泪,紧紧将少女搂在怀中吻了下去”
青年好像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刹那间青筋暴起,很是修长漂亮的手,瞬间极为狰狞。如有实质的杀气令二楼人人都觉得遍体生寒,左侧的霁红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戏说不是胡说!”一个年轻女子突然冲出雅间,双手捶着栏杆在二楼大喊,“你这是造谣!百里邀月和白如玉没有那种关系!!!”
楼下众宾客都不认识她,以为是哪家娇横跋扈的小姐,纷纷指责:
“戏剧本来就是夸张虚构的嘛,有什么造谣不造谣的?”
“这么较真就堵住耳朵不要听嘛!”
“《救风尘》这么经典的戏,都讲了几百年了,大惊小怪!”
邀月气得一跺脚走回雅间,江弥凝注着她微微一笑,仿佛破晓时冰面的反光,满室寒chao忽然间退得干干净净。
那评书老头脾气倒挺好:“哟,小姑娘是全性弟子吗?恕罪恕罪,那小老儿换个别的本子讲。《流星逐月》也是耳熟能详的,说的是星机阁兄弟二男争一女的故事。话说星渊和星玄,都是翩翩佳公子,却在一次宗门大比上同时爱上横空出世、手持绝世宝剑的百里邀月”
这回不等邀月喊什么,隔壁星机阁弟子先坐不住了:“胡说八道!我们阁主兄弟感情甚笃,怎会为了一个女人相争?!”
——的确,星玄那么崇拜他哥,恨不得一剑刺死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底下群众接连被打断两次,顿时民怨沸腾:
“你们这些仙官有完没完?”
“老百姓听个话本碍着你们什么了!”
“真真假假的有什么要紧?我们就是听个乐子!”
评书老头擦了擦汗:“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讲《开天》吧,这本肯定不会惹到任何人。话说初代剑尊江淮天生无情道,满门上下被仙皇姬羽剖金丹而死,谁料准皇后姬樱对江淮一见钟情,以死相逼救下了江淮”
——仙皇一族从不觉得自己的血脉被诅咒,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的馈赠,是强大的象征。而这种对于强大近乎疯狂的追求,促使了皇室酷爱近亲结姻。姬樱是姬羽的妹妹,她一厢情愿地救下江淮,又一厢情愿地为他生下孩子,逃过了真魔之血生产时的九死一生,却没能逃过挚爱之人的剑。
忽然间那妖道国师转头冲着江弥邪邪一笑:“陛下倒是与那初代剑尊有几分相像,只是那一位杀妻证道,用皇室之血锻成皇极天剑,实可谓心狠手辣啊”
邀月斜睨了他一眼,有点Yin沉又有点厌恶,随后拉起江弥:“我不想听了,走吧。”
——这次魔域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