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长到二十岁,还不曾醒得这样早过。她素来是个极贪睡的人,茱蒂丝每天早晨都是过来拉开窗帘,再上手把她摇醒,然后还得反复催促她起床,不然她随时都能再睡死过去。
每当这样的时候,都是她最羡慕那些已婚贵妇的时候,她们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在床上用早餐。
她仍然有些迷糊,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个人一直在sao扰她,便本能地开口:“茱蒂丝,就让我再睡会儿吧,就一小会儿,真的。”
直到她听到一阵来自男人的笑声。
她吓得猛地睁大了眼。
这已是弗朗切斯科第二次在她的口中听到茱蒂丝这个名字,但只要不是哪个男人的名字,他都能保持心情愉悦。
“茱蒂丝是谁呀?”他好奇地问她。
莉莉没有回答他,她仍在为自己竟然在他的怀里醒过来这个事实感到震惊。
她默默挪到了一边与他保持距离,手也不自觉地拉起被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晶亮的黑眸,尴尬地看着他。
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模样看上去有多么惹人怜爱。
于是弗朗切斯科一伸手就将她又搂了回去,她手中紧紧攥着的被子也被他扯了下来,露出她绯红的脸。
“别那样子看我。”他声音喑哑道。
听到他这么说,莉莉却只觉得很迷惑:“嗯?我怎么看你了?”
“就像现在这样,用你那双美丽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低下头,他想看看她是否依旧会想要推开他,但她只是有些失措地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那是认命还是什么,总之她一动也没有动,他如愿吻上了她的唇。
失去了强迫的意味,这个怀着无限柔情的吻也变得别样的甜美缠绵。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仍想遵从她的心去推开他,可最终,她却还是放任了他,让他索取,让他,与她交缠、勾连……
他的掌心温暖如烈酒,在她背后游移,一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她头脑旋转,星眼微饧,被那热度烫得身躯都在逐渐发软。
她感觉到她的心在为他悸动。
这不正常的跳跃使得她惊醒过来,难堪的感觉瞬间绞住了她,她可以拒绝不了就索性忍受,毕竟不管她愿不愿意,许多事情都已成定局,但是,她绝不要去沉溺其中,那太下贱了。
可她又该如何使一切停下来呢?
他好像只要碰她、吻她,就几乎控制住了她。
她仅有的理智只帮助她找到机会慌乱地在他舌尖上一咬,其实咬得并不重,她这样的人永远都学不会对他人狠下心肠,但也足够让他感觉到疼痛了。
他果然停下了动作,却并没有对她生气,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指头在她嫣红的唇上轻抚,即便最娇嫩的玫瑰花瓣都比不上这两瓣唇。
他流连着,感受着高度紧张的她口中呼出的急促气息,那热度,仍使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真没想到他纯真的小兔子也会有对人伸出利齿的时候。
他凝视着她眨个不停的眼,笑道:“这么害怕你还要咬我?”
“我才没有怕你。”她嘴硬地说着,因为感觉到他没有生气而逐渐理直气壮。
“那你就是爱我了?”
莉莉感到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个意大利男人的脑回路。
“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莉莉自认为说得义正辞严。
可他只是低下头又轻轻吻了吻她,与她额头相贴道:“你害怕你会爱我,但你终究会爱我的。”
“你不觉得自己过于自信了么?”
她有自尊有人格,这个人凭什么可以这么笃定,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会爱上一个如此伤害自己的罪犯?
弗朗切斯科微笑道:“两个人在漫漫长夜里相处久了,爱是很容易产生的。”
“而且相信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
莉莉脸一红,无话可说,她想,他可以永远相信自己下去,但他这辈子总要在她身上栽个跟头的。
外面的天气是令人出乎预料的晴好。莉莉被太阳晒得压了压帽子,心里也忍不住想,若是还在lun敦的时候,她可能会很开心,还会顶着这大太阳去海德公园骑骑马,可到了如今,她却只觉这阳光明媚得刺眼,毕竟她的心上仍然笼罩着片片乌云。
而当她看着那黑发的阿多尼斯走在明亮的日光下,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潇洒、生动时,她的心更是直接开始降雨。
什么人模狗样的家伙。
这自然不会是莉莉第一次来法国,而她上次来的时候,她的母亲仍陪在她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也不知道她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寻找她的警察肯定是不会想到要来法国找的,他们此时估计都正往苏格兰跑,毕竟在社交季,一位未成年的小姐忽然就失了踪,九成九是跟某个男人私奔去苏格兰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