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愿不愿意,想要多带一个人离开对弗朗切斯科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他做了决定,只需要吩咐一声,仆人自会知道该怎么安排好一切。
而莉莉最后也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了弗朗切斯科派隆戈为她采买的新衣服。毕竟她可以确定,弗朗切斯科是真的不可能还她衣服了,她非要倔强对她毫无益处,这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做了他的情妇。
当之前卑微的、衣着朴素的女孩换上漂亮昂贵的衣裙,她展现出来的吸引力几乎使得弗朗切斯科遗憾,这个比早晨的太阳还要美丽迷人的姑娘目前只是处于自己暂时借住的房子里,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不然她将会夺走所有男士的目光,他们都会对他羡慕不已。
仆人再次为莉莉呈上了十分丰盛的食物,然而她白着脸坐在桌前,却还是一口都不想吃。
一方面她不信任他们所有人,天知道这次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被加在了里面,另一方面,她已经饿到不会感知到饿的程度了,显然,再不吃的话,她相当可能会晕倒。
弗朗切斯科猜到了她心里都在顾虑什么,又好笑又怜惜的同时,也确实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想了想后,索性拿起了她面前的刀叉,自己先吃一口,再喂给她吃。
她身体这么虚,也难以反抗什么,一番动作下来,再不想吃的人也只能在他淡淡的笑意里,红着脸气鼓鼓地把刀叉抢回去。
她忍着反胃感,刚慢吞吞地吃到一半,弗朗切斯科就被叫离,不知跑哪里去了,他大约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对此,她也是松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实在不是很想看到他在跟前晃来晃去。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因为体力得到了补充,她转着转着,心思也活络起来,又开始思考起了自己该怎么逃出去这个严峻的问题。结果她思考了半天,还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那个她最害怕的高大男人就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直接把她带了出去。
她正在想是不是公爵终于想通了,决定要放她回家,结果刚一下楼,她连自己在哪都没看清就又被堵住了嘴反手塞进了一个箱子里。
她再一次被他们绑走了,他们怎么敢!而这次,她通过声音辨认出,他们马车的目的地是火车站,要是不出这个意外她今天自己也会在溜出家门后坐着出租马车来到这里。
她简直气得要发疯,某位公爵大人话说得可真是好听,满脸无辜地在那满嘴什么不是他吩咐的,他会惩罚对她这么做的人。
可她看着这家伙还好好的啊,一点受到惩罚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还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再绑她一次,动作还是相当暴力,她身上一定会青好几块地方。
事到如今,莉莉也是无法再对弗朗切斯科隐瞒身份下去了,丢人已是次之,她是真的不能就这么跟着弗朗切斯科走,她的身份她的教养都不允许她去做人情妇,那实在是有辱门楣。
到了多佛尔港后,被关在箱子里浑身都在发痛发麻的她也被他们带上了船。
大抵是隆戈还没有丧尽天良,到了船上后,就十分好心地把她放了出来透气。
她一被解开束缚可以说话了就揉着手脚气喘吁吁地对隆戈道:“你们真的不能带走我,布莱特是我母亲的娘家姓,我只是借用它找工作,我说过了,我姓夏普尔斯,我是查尔斯爵士的女儿,我想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到处找我。”
说完,她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是怕这个该死的意大利佬会有哪怕一个字听不明白,跺了跺脚,又用意大利语复述了一遍。
她觉得她甚至会说意大利语就完全可以证明她的话了,毕竟对于一位淑女而言,她只需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就足够了。
可惜显而易见的是,这个总是看谁都像欠了他钱的男人并不信她。
毕竟谁会相信这种事呢,一位拥有体面身份的小姐,穿着如此陈旧朴素的衣服独身在街上走动,还化名找了份工作,随身携带的推荐信还是用她的本名写的,太胡扯了,哪怕写成小说都不会有人看……
莉莉急得不行,唯恐启航了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眼看着隆戈大概又是懒得听她胡言乱语准备要走,赶忙继续道:“我做这些是有理由的,我的父亲希望我嫁给一位公爵,我想你一定听说过拉文汉姆公爵,我实在不愿意,才化名去找工作想要逃走。”
一说出口,莉莉自己也觉得更离谱了,这种事情就算是编造出来都得需要多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啊。
她的神情变得委屈了起来:“真的,我没骗你,一位公爵或许是每一对有抱负的父母对女儿的期望,但对女儿来说可未必,拉文汉姆公爵都快六十岁了,没有哪位年轻小姐会想嫁给一个这样的老人的。”
“你不肯信我也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最好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会想办法证明我的身份的,隆戈先生,我的父亲很受尊敬,你只需要说一句话,或许就能为你的主人规避一场大麻烦呢。”
意大利跟英国比起来还差得太远,弗朗切斯科贵为公爵,绑架了一个贫穷的压根没人在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