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公示栏跟前果然围满人。
有自己来瞧的,有少爷家的奴仆代劳的,还有许许多多看热闹的普通百姓,看完张榜后,记住上面几位公子哥的名字,回去后至少有两三日饭后茶语的谈资。
沈禾他们到的时候,官府的人还未来张榜。
他牵着马,见人果然挤的满满当当,自己现在往里头卡,那简直是人rou夹膜。
沈禾不得已,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柳峥哭笑不得,叫他:“小禾,你不若先下来,待官府的人来贴榜,你再瞧。”
柳峥的话音未落,官府的人便从不远处走来,手中卷着一沓微黄的纸张,后头人跟着,拎个小木桶,里面是用来贴功名榜的浆糊。
领头的人大声吆喝:“让开!都让开!”
人群闹哄哄散开条路,让他们进去张榜。
后面的人不敢挤到这些衙役身上,勉强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个努力抬着头,眯着眼去瞧上头的字。
等到几张纸齐刷刷贴好。
黑墨写得极其工整的一排名字自上向下,列得整整齐齐。
衙役站在两边,允许他们靠近瞧,口中说:“不可拥挤喧闹!不可毁坏榜录!”
其他人哪儿还管他们?
有些身份,自己来瞧的少爷们撸着袖子上前,人拥上来将几个衙役挤到了一边。
衙役们隻好让开,瞧着人虽多,还算安稳,便准备转身离开。
还未走两步,瞧见人堆后一匹英俊的黑马,马背上骑着个唇红齿白,模样秀气极了的少年公子,睁圆一双黑亮的眸子,努力在马背上,试图看清告示上的字迹写的是谁的名字。
沈禾视力还不错,他从中间那张纸最先看起,一个个往前数。
唔,他应该能够考个比较靠前的名额。
就算拿不到头名,考个好看的名次也好嘛。
没准儿真跟他前两日胡咧咧一样,拿了个第二呢?
那不就是仅次于头名,也值得吹一下呀!
他数了一串,三个字的名字直接跳过,可瞧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
他去瞧第一张纸,发现前三都是两个字的名字。
正要看看前三里有没有自己时,有人大声叫着:“沈公子!可是沈公子!?”
叫唤的人声音非常陌生,里面充斥着喜意,仿佛沈禾是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里遇到的老乡,激动得要命。
沈禾两眼迷茫,不得不收回眯着快看花的眼睛,去找叫自己的人。
后头马车上几个人,听见有人叫沈小公子,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想要瞧个究竟。
就见那几个方才张榜的官府衙役,兴高采烈,尤其是与沈禾对上视线,确认了这位的身份后,提高了嗓门:“恭喜沈公子!拔得头筹!沈公子是此次院试头名!今后不仅是秀才老爷,还是小三元呐!实在是可喜可贺,小人特来向沈公子道贺!”
沈禾:“?”
谁?
第几名?
小什么元?
领头的衙役以为他没听清,一路小跑,可算绕过那群挤挤挨挨的人,凑近说:“沈公子还未瞧见名榜罢?您无需瞧了,一早便派人去国公府与东宫报信,秀才老爷的吉服也送去东宫中,沈公子实在是少年英才,小人好些年都未能瞧见小三元,上回出一位小三元还是七八年前,如今可算亲眼见着了……”
他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沈禾还呆呆坐在马上,两眼发直。
等等,等等,让他捋捋。
县府院乡会殿,也就是说,他四舍五入,就算没考上省状元,也至少是个市状元!?
晦气东西
沈禾不确信的指指自己:“我?小三元?”
领头一拍大腿:“除了您还能是谁!”
柳峥三人先是愣怔, 随后惊喜大笑起来:“小禾,真不错,竟是小三元, 比哥哥们还要厉害!”
戚厌病去拽缰绳:“走走!这样大的好事,不得去好生庆祝一番?”
柳峥按住戚厌病:“庆祝的事稍后再说,小禾现下还得去趟国公府罢?亦或是回东宫?”
沈禾还在发懵。
柳峥好笑, 无奈说:“那先去国公府, 国公府近一些, 去完国公府, 你再回东宫, 明日出来咱们好生庆祝一番如何?”
沈禾觉得好像行。
不不,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这是他真拿了第一的问题。
沈禾两眼发懵,攥着缰绳, 戚厌病他们还跟在后头,将沈禾一路送去国公府,才笑着摇头说:“小禾自己都不信呢。”
郑学则说:“他拿头名, 理所应当。”
戚厌病摸着自己的下巴, 一副揣摩的神情:“郑学则,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会算?否则怎么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看出你有半分期待跟诧异?不觉得小禾是小三元很高兴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