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太可恶了,都怪戚厌病跟小表哥他们!
要不是他们去定做这么个裙子,自己今天怎么会一起被迫害!
沈禾甚至没有回去找连翘他们,他一溜烟窜去小花园,躲着人,等到没人注意他的时候,钻在林荫里,用自己捞过来的小铲子奋力挖坑。
埋了!
……
殿内,戚拙蕴原本瞧着沈禾窜出去的背影,满脸笑意。
笑到一半,他的唇瓣缓缓变得平直,黑眸中的笑意消失。
抬手抵住自己的额头,用力用指腹按压眉心。
心口那点动静,在沈禾离开后,反而变得更加鲜明。
一声声的,仿若他突发心疾。
戚拙蕴当然没有心疾,他身体分外康健,骑射功夫极为出色,是戚乐咏自小到大拍马不及的水平。
年年秋猎,戚拙蕴都能抢到头彩,并非是其他世家子弟与皇子们谦让他,而是他切切实实有这样的能力。
正因为身体分外康健,他清楚自己很好,这份心悸才格外的惹人注意。
戚拙蕴瞧见小榻上落着一角鲜艳的明黄。
忠洪进门来,带着长安,端着两个冰盆。
笑呵呵的,见到小榻上那角明黄:“这是小公子落下的吧?”
他正要上前去收拾,戚拙蕴伸手,指尖一勾,便将那条纤细的绸带勾入自己手中。
两指宽度,是用来在腰间装饰的绸带。
沈禾跑得太快,抓漏了这么一条小布料。
戚拙蕴将这条绸带卷在掌心,抬着眸子淡声道:“避暑山庄随行人员单子定下来了吗?”
忠洪放下冰盆,瞧着戚拙蕴的神色,不晓得怎么回事,分明前一刻才逗过小公子,现在瞧起来莫名不太高兴。
忠洪谨慎着答话:“殿下,宋少傅昨日说基本定下,只看最后选定人员,若无意外便要交上去,请陛下过目了。”
戚拙蕴压着眉心,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今年孤留在京城中,代为监政,让禾禾与宣妃一道去避暑山庄,你随着他一道去,在他身边照应着。”
忠洪不解,小声提醒:“殿下,若是您留在京城中,陛下怕是会发怒,再者,二皇子殿下恐怕也会找由头,说服陛下一道留在京城。”
这可不是戚拙蕴小时候,还是个八九岁小太子,压不住那些朝臣,皇帝又年轻力壮,敢于将小太子留在京城,故意磨练他,又或者说是,故意叫他吃到教训。
那么一年年,戚拙蕴年幼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吃足了教训,朝臣们不是多容易被一个八九岁小孩弹压住的。
但一年年,戚拙蕴都熬过来,碾碎了脚下的拦路石,走到今日。
他羽翼日渐丰满,雏鹰褪去绒毛,变成一隻即将展翅翱翔的雄鹰。皇帝却日渐迟暮,连喙都不再如年轻时锐利。
他看太子,充满了警惕心,时时刻刻觉得这个年轻力壮,能力过人的儿子,在觊觎他身下的位置。
当然,也的确如此。
戚拙蕴冷冷说:“无妨,便让他留下。”
戚乐咏留下又如何。
忠洪不懂太子殿下此举用意,见太子殿下心意已决,低头应答一声,让长安留在这里服侍,自己退出去办事。
长安小心陪在殿中,尽量觑着太子殿下的动作,想让自己称心些。
奈何他还是没有他师傅那份察言观色的功夫,偷偷打量半晌,未能瞧出太子殿下此刻需要什么。
戚拙蕴好一会,才开口对长安道:“日后,不要随便放禾禾进出孤的书房与寝殿。”
长安心中一惊,口中应:“是。”
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是小公子与太子殿下生了嫌隙?
小公子从前在东宫内,可从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只有他不想去的地方。
长安心中满是天家人无情,小公子性情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子殿下,都浑然不知,为小公子感到叹惋。
他方如此想完,便听太子殿下忽然改口道:“罢,日后仍旧由他来去,忘掉孤方才说的。”
长安:“?”
什么意思?
他揣摩不出来,思索自己要不要背地里偷偷问问师傅。
可太子殿下说,让他忘掉,那便是谁都不能说了。
长安垂首,低低应:“是。”
戚拙蕴一整日心情都烦躁。
他本还在处理前一日欺负沈禾的那些人,现如今瞧见这些人的名字,眸子更是冷得可怕。
直到入睡前,忠洪小心翼翼来报:“太子殿下,小公子让人来禀,说是过几日想要出宫去,去国公府住上几日。”
戚拙蕴手指微顿,没有抬头:“为何?”
他没有抬头,手中的笔却停下来,一个字没有写。
忠洪苦笑:“小公子说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休学,去避暑山庄,想去之前回国公府小住几日,再去柳府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