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篇浮生一梦君同我
今日的陛下有些奇怪,薛恕凝着他,神色探究。
殷承玉素来不重欲,只是从望鹤来那次中了毒之后,虽然药性已解开,但也落下了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后遗症。此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他常常利用这一点明显的弱处,逼得殷承玉认输服软。
但那都是在他沉溺慾望神智恍惚之时。
若是清醒的时候,他给他三分,他便要还四分。更遑论是在床笫之间如此主动了。
今日其实有些反常。
薛恕反手握住那隻不甚安分的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手臂内侧柔软滑腻的肌肤,顺着手腕向上:「陛下想玩什么?咱家奉陪到底就是。」手臂
内侧传来若有似无的痒意,似羽毛挠在了敏感处。
殷承玉眼睫一抖,霍然拂袖起身。綛紫色衣摆如流水拂过床沿,与薛恕暗红的蟒袍交迭。
伸指挑起薛恕的下颚,殷承玉俯身逼近,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暧昧不清的气音,尾端似缀了钩子:“这可是厂臣说的,等会儿可别临阵脱逃。”
薛恕瞇起眼,收拢五指攥住滑过掌心的滑腻衣料。
殷承玉垂眸睨他一眼,抽回衣袖,赤脚踩在华丽繁复的织锦地毯上,拉响了传唤的铜铃。
闻声而来的宫人隔着一道屏风等待指示。
「去,取朕那副象牙描金骰子和骰盅来。」
「这就是陛下的新花样?」薛恕闻言神色微动,又好心提醒道:「咱家打小混迹市井,这摇骰子可是炉火纯青。 」
言下之意,便是殷承玉赢不了他。
殷承玉但笑不语,等到宫人拿了骰盅和骰子,方才屈腿依坐在罗汉床上。一隻瓷白的手随意轻晃着黑色木质骰盅,骰子撞击盅壁,发出咚咚闷响。
「我们就只比点数大小,输了的脱一件衣裳,厂臣敢玩么?」他眼波流转,唇角轻勾,挑衅地睨着薛恕。绮紫丝绸寝衣太滑,衣襟顺着鬆散的繫带敞开些许,愈发凸显脖颈修长,肤色胜雪。
薛恕眸色微深,磨了磨后槽牙:「陛下若是输了,可别求饶。」 「废话少说。」殷承玉陡然将手中的骰盅扣在了桌面上,下巴微抬:「来吧
。 「
薛恕在他对面坐下,晃动骰盅,揭开:
「二十六。」
殷承玉挑眉,揭开:「三十,脱吧。」
薛恕微微蹙眉,认赌服输褪了外裳。
再次摇动骰子,这回是殷承玉先揭开:「还是三十。」
薛恕定看了他面前的骰子一眼,连骰盅都未曾揭开,又脱了一件。殿内烧着地龙,温暖宜人,他就穿的少。连续脱了两件之后,只剩下一件雪白里衣。
殷承玉的目光在他严整拢起的衣襟处打了个转,摇动骰盅,说:「再来。」
薛恕未曾碰骰盅,待他落定之后,道:「陛下先开。」
殷承玉揭开,不出意外又是「三十」。
五颗骰子,均是六点在上。
殷承玉支着下颚瞧他,眉眼含??笑:「该你了。」
薛恕未曾揭盅,捏过一颗象牙描金的骰子瞧了瞧,哼声道:「陛下出千。」
殷承玉面色不变:「厂臣可没说过不许出千。」
他手掌撑在矮几上,身体朝薛恕所在倾靠过去,深幽眼底映着薛恕的影子:「厂臣脱……还是不脱?」薛
恕与他对视许久,未言明。
殷承玉眼眸渐瞇,指尖沿着衣襟向下,勾住斜侧的衣带,却未曾用力:「厂臣想反悔么?」薛恕按住他的手,喉结不断滑动,眼底情绪汹涌
。
殷承玉用上了力道,薛恕按着他的那隻手,也跟着用了力道。
两人都未开口,只有视线对峙拉锯。
若是上一世,殷承玉不知他的心思,绝不会贸然触碰他的底线。但如今却不同,他再清楚不过的知道,他才是他的底线。
他翘起唇角,另一隻手扣住他的手腕,唇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唇,低低的声音从唇缝间溢出:「薛、督、主……愿赌服输。 「
薛恕垂眸,手上的力道顿时卸了去。
衣带解开,衣襟微敞。
殷承玉瞧见胸腹上陈旧的伤疤,目光沉了沉,又说:「转过身去。」
薛恕僵持片刻,到底转身背对他。
殷承玉深吸一口气,扯下那薄薄的寝衣。
寝衣遮挡下的背部没有一块好地方,当初鞭笞留下的旧伤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留下了褐色的、扭曲凸起的狰狞疤痕。这伤疤一道迭着一道,从后颈往下蔓延腰间,竟没有一处完好。
殷承玉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了胸口汹涌的酸涩感。
他伸手轻触,指尖碰到凹凸不平的皮肤时颤了颤,许久之后,方才带着疼惜轻抚。
这道道的伤痕,造就了后来心狠手辣的九千岁。
殷承玉越过矮几,从背后拥住他,在那丑陋难看的疤痕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