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征虽有风险,但一旦成功,北方恶邻去其一,至少可保大燕边境五年安稳。
而且眼下已是夏末,调兵筹粮饷再发兵,真正开战时已是初冬。冬日少有战事,正可以出其不意打鞑靼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之后不成,入了冬后城墙以冰水浇筑易守难攻。也可以及时撤兵回关守城,修养备战等来年春日再战。
不论从哪方面看,此时北征都是利大于弊。
在北征一事上,殷承玉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
他力排众议,下诏开始调兵备粮。
从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的军卫当中分选一部分兵员充入北征军,负责随军运粮。又从山东、山西、南直隶等地征调了八万百姓,向宣府运送物资。[1]
又召贺山与应红雪入宫,封贺山为破虏大将军,应红雪为随军军师,率领大营。另选四位都督为辅佐。大营之下还有五军,后军左都督虞景率领中军,余下数名左右都督分别率领左、右哨,左、右掖,以及前锋。
各地调拨的军士与粮草辎重都在大同、宣府集结。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九月十三,殷承玉放权内阁,命司礼监掌印郑多宝代行批红之权。由司礼监与内阁互相掣肘,共理朝事。
于德胜门誓师后,率军亲征鞑靼。
北征大军取道居庸关、怀来、至宣府汇合后,再继续挥师北上。
北上一路,殷承玉靠暗探与薛恕保持联系,商议合围之策。
北征大军在南,瓦剌在鞑靼西北部。一南一北若成合围之势,鞑靼无处可逃。
命人将最后一封信件送出去后,北征大军终于抵达胪朐河。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刚过立冬不久。漠北草原天寒地冻,一路行来,军士们盔甲内已加上了厚实棉衣。鞑靼果然未曾料到大燕会在此时出兵开战,待鞑靼汗王收到消息之时,殷承玉已率大军逼近,两军之间仅隔着一道胪朐河。
情急之下,鞑靼汗王命太师阿哈鲁与长子、次子分别率军往不同方向逃去,意图分兵避战。
殷承玉下令军士于渡口筑城扼守,又命贺山、虞景等人带领余下兵力渡河追击,将鞑靼兵力一路往北方驱赶而去。
漠北草原之上,马蹄声疾,两支军队前后追赶,中间距离逐渐拉大。
鞑靼汗王带着余下人马,仗着熟悉地形,一路上不断抛弃辎重往斡难河方向疾奔。如今尚是初冬,河上的冰层还未彻底凝实,他率人马挑着冰层厚实的地方过了河之后,便下令砸了冰层,才继续往前疾奔。
贺山带着人马追上来,瞧着千疮百孔的冰面,不敢冒险渡河。但若是绕道前行,恐怕就更追不上了。
他在原地停留半晌,似乎犹豫不决。
直到看见鞑靼汗王带着兵马头也不回地往漠北腹地衝去,这才下令回撤。折返回去阻击尚未来得及撤退的阿哈鲁等人。
鞑靼汗王带兵疾奔了二十余里,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这才下令原地休整。
片刻之后留守后方的探子追上前来,禀报道:“大燕军队并未继续追击。”
鞑靼汗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大燕有备而来,重兵压境,他们正面对上必然要吃亏,不如分兵避战,再伺机抵御。等拖上一阵子,入了寒冬。大燕将士和马匹都不耐严寒,那时候才是他们反击的机会。
沉思片刻后,鞑靼汗王下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之后再绕道折返斡难河,寻机去接应阿哈鲁等人。
只是还未等休整完毕,地面传来一阵剧烈颤动,还有隐约的马蹄声传来,如闷雷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探子贴地听声,惊道:“从北面来,至少有上万之众。”
按理说大燕军队若是绕行渡河,不该这么快就追过来。但此时已经顾不上敌军到底是如何追上来的,鞑靼汗王只能立即下令全军上马撤退。
然而他之前摆脱了追兵后太过掉以轻心,如今再逃已是慢了一步,刚往东逃出一里地,就迎面撞上了赶来围剿的瓦剌大军。
为了配合大燕的围剿之计,木铎这次带了近两万人马出战。
披着重甲的战马自远处疾奔而来,乌压压一片。坐于马背上的鞑靼勇士挥舞着瓦刀,呼声震天,气势雄浑。
因为分兵,鞑靼汗王身后兵力不到万人,眼见人数不敌,只能立即往其他方向逃窜。但此时薛恕早已经指挥着大燕的将士从两翼合围。
三面临敌,余下的退路只有身后的斡难河。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鞑靼汗王在马上征战半生,亦是草原上的枭雄,从未落到过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的境地。他目光逡巡,不再犹豫,振臂一呼:“杀出去!”
覆着冰雪的草原之上,三方人马杀在一处。
鞑靼汗王十分勇猛,即便陷入绝境亦不减半分气势。他在瓦剌军中瞧见了乌珠的身影,当机立断集中兵力,朝着乌珠所在的方位猛攻突围。
乌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