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经历过科举的人,没有不恨科举舞弊的。此案是他割裂邵添与文人的一把刀,
这些日子殷承玉虽然对谢文道案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关注,但实则一直在暗中给与支持。
如今大理寺刚一掌握了关键证据,他便下令东厂番役去拿人。
任邵添纵有再大的权势,也只是个文官罢了。
邵添下了诏狱之后,邵氏党羽才终于慌了。新帝登基后一直没有大动作,这些人便逐渐放下了心,却没想到竟在这时等着。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不知头顶上悬着的刀何时会落下。
殷承玉瞧着东厂送来的秘报,神色志在必得,已经开始盘算着拔除邵氏党羽之后,空缺的位置要提拔哪些人来补了。
郑多宝奉了茶上来,见他面上含着笑显然心情不错,想起薛恕的嘱托,到底还是做了这个和事佬:“薛督主又带着虎将军来了,臣瞧着这两日,虎将军倒是被照顾得极好,又胖了一圈。薛督主方才还在问陛下何时去虎舍检查呢。”
自从两日前殷承玉罚了薛恕去清扫虎舍,他就没再被允许进过养心殿。
大约是意识到殷承玉这回当真是生气了,他不仅老老实实清扫了两日虎舍,还将幼虎也一道带了过来。
殷承玉轻嗤一声,道:“去将虎将军带进来,薛恕不见。”
郑多宝圆胖的脸上笑容都顿了下,隻得“唉”了一声,摇着头去外头传话了。
听完郑多宝转达的话,薛恕转过脸Yin恻恻瞧了脚边的幼虎一眼。
幼虎此时已经被郑多宝招手唤到了脚边去,那抖着耳朵绕着人踱步的蠢样子,没有半点百兽之王的气势。也不知道陛下瞧中它哪一点了。
薛恕盯着它片刻,朝郑多宝拱了拱手,一脸不快地走了。
到底还是没敢违命,怕惹得殷承玉更生气。
他思索了一番,想起先前下头人来报,说邵添嘴硬得很,至今不肯开口。邵添到底还担着内阁大学士的名头,底下人也不敢对他用重刑,只能来请示他。
若能尽快让邵添认罪,陛下应当会高兴。
薛恕心里有了主意,紧抿起的唇角也放松了一些,出了宫后便策马往诏狱去。
自邵府被东厂番子围住、邵添下诏狱,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里邵添被关在了诏狱最深处的监房里,番役们轮番提审过三次,都没能撬开他的嘴。邵添此人性情狡诈,虽然品行不端但确有些聪明才智。提审两次后发现番役并未对他用重刑,便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七寸,有所倚仗,嘴巴也越发硬起来。
薛恕入了诏狱,听完审讯邵添的贴刑官汇报,便嗤了一声:“旁的文人或许还有些许硬骨头,邵添不过是瞧出你们有所忌惮,虚张声势罢了。”
他没瞧跪地请罪的贴刑官,沉声道:“将人提出来,上重枷。”
为防邵氏党羽反咬一口屈打成招,那些太过残酷血腥的刑罚自是不能用的。但这诏狱里,却多得是不露痕迹折磨人的法子。
穿着囚衣的邵添很快被带到了刑室,番役将他四肢以锁链锁在刑架上,让他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邵添不甘心地挣扎骂道,扯得锁链当啷作响:“怎么,东厂狗贼终于等不住,要屈打成招了吗?我便是撞死在这诏狱里,也绝不会认下那些污蔑之词!”
“邵大人误会了,咱家不过是想同邵大人谈谈心罢了。”薛恕坐在番役搬来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瞧着他。
下头的番役已经将重量不同的重枷搬了过来,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刑枷,指了指放在最后的那副刑枷,道:“就这个吧。邵大人的嘴巴硬,想来脊梁也硬着,当受得起这三百斤的重枷。”
话落,便有四个番役抬起这副三百斤的重枷,将之戴在了邵添身上。
邵添不过一介文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别说三百斤了,恐怕三十斤的物件都没自己提过。此时重枷刚一戴上,整个人就重重往下一沉,但身上固定的锁链却让他无法蹲下,只能被迫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瞧着邵添青筋暴。起、牙根都快要咬碎的模样,薛恕总算开怀了一些,看来他的骨头并没有自己吹嘘得那么硬。
他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缓声道:“咱家今日无事,有的是时间陪邵大人好好聊一聊。”
薛恕走后,郑多宝便带着幼虎进了养心殿。幼虎认得人,不等殷承玉出声去唤,自己就小跑着到了他腿边,将脑袋放在了殷承玉腿上。
它长得敦实,脑袋也颇有分量。殷承玉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一把那毛茸茸的圆耳朵。
郑多宝在边上瞧着,脸上也不由跟着带了笑。又想起先前还没来及说的事,轻声道:“陛下万寿将至,礼部已经呈了万寿节的仪程单子上来,陛下看看可有要增减之处?”
登基大典之后紧接着就是殷承玉的诞辰,因时间太紧,准备得也十分仓促,大体都是参照先帝的万寿节Cao办。
殷承玉看完单子,提笔划去几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