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宫门情形如何?”
“都已被殷承璟的人所把持,只能进不能出。除了被伪诏骗进宫来的朝臣,现下恐怕连隻蚊子都飞不出去。”薛恕道。
殷承玉道:“准备反攻,但动作不必太快,总要留时间给他把戏唱完。”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看门的小太监匆匆来报:“干清宫来了人,说陛下病危,请殿下立即过去。”
殷承玉与薛恕对视一眼,隻说自己换身衣裳立即就去,便让那小太监去回信。
打发了小太监,殷承玉从容整了整衣冠,便要迈步出去,却在与薛恕擦肩而过时被拉住了手。薛恕扣着他的手腕,粗糙的指腹顺着细腻的肌肤纹理一寸寸攀至肘间,牢牢钳製住他的手臂:“殿下不必以身涉险。”
所谓皇帝病重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殷承璟要逼宫夺位,最大的阻碍便是殷承玉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殷承玉与他对视,寸步不让:“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出不了岔子,既要演戏,总要演得真些。”
说完见薛恕还不肯放手,他拍拍他的手臂,又贴过去与他蹭了蹭鼻尖,交换了一个充满安抚意味的亲吻:“尽快解决了殷承璟的人,来干清宫接孤。”
手臂上的钳製松开,殷承玉勾唇笑了下,收回手时指尖轻佻按了下他不住滚动的喉结,方才转身出了内殿,点了两个太监一道往干清宫去。
薛恕瞧着他的身影,舔了舔齿列,与往他相反的方向去。
东、西两厂番役,以及金吾卫和羽林卫共计两万余人,都已经暗中埋伏燕王宫内外,而望京城外更还有贺山与应红雪领京营的兵马随时待命。
只等一声令下便可里应外合拿下乱党。
早早候着的崔辞与卫西河见他前来,立即起身待命:“督主,人手都已经备好。”
薛恕解了披风,露出底下黑色戎装,自卫西河手中接过重刀挎在腰间,眉眼间露出久违的喋血之色。他单手按在刀柄之上,拇指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纹饰,沉声道:“且随咱家去肃清乱党,凡不从者,一个不留。”
干清宫灯火通明,大门紧闭。殷承璟在干清宫正殿里品茶。
他与德妃各坐一边,殿中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地毯上却还残留着血迹,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暴行。余下有用之人尽皆被士兵以刀抵在颈间,被迫跪着。间或还有殷承璟的人行色匆匆前来汇报消息。
当听闻朝臣都已经齐聚偏殿时,他才放下茶杯,笑着吩咐道:“这会儿就只差太子殿下了,先让人将偏殿的门关上,请诸位大人们等上一等。”
说曹Cao曹Cao就到,他刚吩咐完,便听外头高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殷承璟猛然起身,面孔被喜色充斥:“快请!”
殷承玉仿佛一无所觉地踏入殿中,身边仅跟了两个太监。
甫一进门,身后的大门便被关上了。殷承玉绕过屏风,瞧见跪了一地的人以及坐在主位上的德妃与殷承璟时,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诧之色:“德妃?三弟?”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殷慈光与高贤,又望向紧闭的内殿门,似终于明白了什么,神色逐渐沉静下来,质问道:“三弟这是想谋逆吗?”
殷承璟摇头,指了指殷慈光:“太子说错了,是安王欲谋逆弑君,太子殿下情急救驾却被安王所伤,而我,”他指了指了自己:“于危急之时力挽狂澜铲除乱党,父皇临终之时将皇位传于我。”
他瞧了一眼死死盯着他的殷慈光,笑了笑:“安王可是对我安排的戏份不满?”
殷慈光不语。
反倒是内殿的门被拍了拍,隆丰帝暴怒的声音传出来:“逆子!逆子!”
殷承璟不以为意,复又看向殷承玉,却见对方面色不急不躁,镇定得不同寻常。
他挑起眉:“太子殿下似一点不急。”他意味深长笑了笑:“也对,既为鱼rou,急也无用。”
说完一挥手,殿中候着的士兵便立即要来拿殷承玉。
却不料殷承玉身边那两个不起眼的太监忽然暴起,自腰间拔出软剑来,将殷承玉护在了中间。
“难怪有恃无恐,原来是有所倚仗。”瞧见两人出手,殷承璟有些许忐忑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并不怎么将二人放在眼中。
如今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人,区区两个护卫,就是功夫再好,也翻不了天去。
他挥挥手示意士兵退下,看向殷承玉,语调平和真挚:“刀枪无眼,太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多为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和五皇子想一想。”
殷承玉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冷笑道:“坤宁宫防守严密,你休想诈孤。”
见他强做镇定,殷承璟也不欲与他做口舌之争,如今他胜券在握,隻从容道:“那太子便等着吧,我已经派人去请皇后与五皇子了。”
时间便在两方对峙之中飞快流逝,眼看着已经过了三刻钟,去围剿坤宁宫的锦衣卫千户却迟迟未来复命,殷承璟的脸色便不太好了。再观殷承玉镇定的面色,他一时竟然看不出对方到底是早有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