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始人的光耀id,名叫ash。”
俱乐部的空气, 寂静了足有十余秒。
大家手中的动作纷纷凝滞。
正在团战的队员摘掉耳机,有人慢慢站了起来,诺大的训练厅被定格了般,红毛手中的咖啡杯滚落在地, 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门扉重新阖上。
频率慢慢振动着, 转而鸦雀无声。
…
景眠怔在原地。
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有队员强撑着收回了视线,他看向大家, 所有人面面相觑, 一脸的茫然和疑惑: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队长说的…是ash对吗?”
“我好像也听到了这个id。”
宣城留下的口头消息,难以置信的程度超过任何一次以往。所以成员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雀跃或震惊,而是开始质疑消息的真实性, 甚至怀疑彼此是否听清或听错。
“不太可能, 咱、咱们听错了吧……”
“发微信问问队长吧。”
“绝逼是听错了, 如果是咱们想的那个ash,队长会用这么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方式告诉大家?”
红毛叼着棒冰, 手在键盘上没停:“这也不一定,咱们队长很狗的。”
深夜。
俱乐部训练室准时熄灯。
队员们背上背包,一起走出基地,三两结伴的影子被夜色拉长, 有人低头盯着手机, 不自觉蹙起眉头:“队长一直没回消息。”
“不用问, 不可能是那个ash。”
“你想想, 唯一一个id是ash的玩家,已经退游六年了。”
红毛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 用手指了一下上面:“那个pk榜排名第一的神,怎么可能远在最初几年前就成立了咱们的俱乐部。”
“他…可是光耀的神话啊。”
“如果是呢?”
“宣城不也透露过, ash曾经和战队有牵连吗?”
“救命,没可能是真的吧?我粉了他七年啊——”
“哎别纠结了。”
“回去好好休息。”
“到底是不是,明晚不就知道了。”
……
景眠看着前方,默默咽了下口水。
手机发来消息,任先生已经到了,停车的位置和以往一样,出了俱乐部后沿街的第一个拐角。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垂下眼帘。
他看到自己的手,即使已经从紧绷的训练中松缓下来,却依旧忍不住微抖。
他是不是……反应太大了。
景眠知道,他没有听错。
宣城说的是,确实是“ash”。
ash怎么会是最初成立了的人?
景眠脑海里乱作一团。
上一次,光耀面对全服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时,ash的突然上线,不仅是景眠,更是令光耀的所有玩家都猝不及防,即使过去这么久,每当大家想起来依旧胸膛悸动,澎湃不已。
景眠一度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惊喜。
他想,即使事态无法掌控,即使走向再出乎意料,也起码给个预警。
但如今真正给了预警,当初那些无法控制的情绪却并未减少半分,血ye依旧荡漾沸腾,衝刷着所有仅剩的感官。
这样看来,反而只是平白增了忐忑。
忐忑到他再也无法集中心神。
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加入了ash成立的战队。
没有任何一个事实比眼前的更加振奋。
景眠被先生接回别墅,洗完澡后,懒洋洋的小朋友坐在床边,任由着男人给他吹干头髮。
景眠舒服地眯起眼睛,只是指节忽然蜷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过脑袋:“先生。”
“嗯?”
“明晚七点要参加一个聚会。”少年抬头,男人的面庞在视线中倒转:“会晚些回家。”
发梢间被勾缠的手指微顿,暖风倏倏作响,先生声线没什么变化,只是问:“什么聚会?”
“去见战队的最初成立者,地点在临水ktv。”
“成立者?”
“嗯。”
景眠温热的指尖交迭,他垂眸,喉头有些干涩:“…他是我的偶像。”
大概…也不只是偶像。
他仍记得,哥哥离开后的日子,大多数时候都很艰难。窥不见光的深渊里,没人为他洗去尘埃,但即使是不想活下去的人,也会因为本能寻求自救。
人总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ash是他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偶然透进的一束光。
是将他从深渊里带出来的人。
是贯穿了他数不尽岁月的信仰。
ash对他来说的意义,或许不止于此。对方自始至终只是一行字母,一串贫瘠的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