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景眠直到第二天清早,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走到自己的床边,微微俯身。
景眠想睁开眼睛,却和困意挣扎。
“今天要去晏城,有活动行程。”
晏城?
景眠显然在消化着任先生的话,稍稍启唇,带着点鼻音:“…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
任先生道:“我让余年留在临城,于姨也会来做饭,有什么需要和他们说。”
景眠睫毛微颤,嗯了一声。
“也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景眠手缩进被窝,困到意识模糊,还是小声回应:“第一时间给先生打电话。”
……
不久,景眠感觉温暖的触感落在了鼻梁和眉心,仅是一瞬的停顿和微怔,便让他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景眠彻底坐起身时,家里只剩下了自己。
不,
还有楼下的李道阳。
景眠肠子都悔青了。
任先生一去就是两天,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李道阳听到声音,一边刷牙,满嘴泡沫从一楼抬头喊他:“眠眠!你老公出差了,咱们中午订外卖?”
景眠扶住围栏,视线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有些失落地走下来。
李道阳察觉他的表情:“怎么了这是?”
……
“所以,当年在你发作的时候安抚你的那个陌生人,就是你现在的先生?”
景眠坐在沙发上,点头。
“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一直都只有你先生。”
李道阳比他还激动:“他就是救了你的哥哥啊!!”
景眠心里和李道阳一样振奋,但不得不严谨一下:“…还不确定。”
李道阳是景眠最亲近的朋友,他知道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也难以想象。事关的,当然不仅仅是那条被岁月磨损、甚至可能生了锈的礼物,他说:“关键是,他竟然现在还留着手链,小心翼翼保存着你的小星星,任老师真的很爱你。”
认为拿不出手的礼物,却被对方完好无损地保存到现在。
这背后藏匿着的十二年时光,寡言而深情。
强大到坚定不移。
李道阳想了想,忽然有些沉默,带着歉意开口:
“眠眠,说实话那段时间你的状态很不好,那天正好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以为……”
少年微怔:“?”
“我以为那个人是你幻想出来的,眠眠。”
李道阳的语气不像开玩笑,比平时更要慎重,他低声道:“后来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有了自杀的念头,我知道ptsd容易出现幻觉,况且那时我不在你身边。”
“我以为,你所说的残疾,什么很像你哥哥的人……是你想象出来的救命稻草,大概是你那晚试图自杀,你的潜意识为了自救,而臆想出来的。”
“毕竟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叫保安,叫救护车…或者报警,而不会去整夜安抚一个陌生人。”
“但如果是你哥哥,你现在的先生,你说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了。”
景眠微微屏息。
不知为什么,喉咙涌上酸涩,让他说不出话来。
何止是李道阳。
就连他自己也都这样怀疑过。
李道阳挠挠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景眠声音有些哑:“没关系。”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问他啊!”
李道阳:“问你先生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但十有八九不会错,星星手链就在他那儿。”
景眠喉结干涩,有些紧张,他说:“问了之后呢?”
李道阳:“什么?”
“我问是不是他,如果他回答是,就够了吗?”
李道阳有点迷茫,显然没明白:“不够吗?我知道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一直想感谢的人,兜兜转转竟然就是你先生,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景眠抿了下唇,竟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
但先生想听的并不是感谢。
他想说的,也远不止感谢。
李道明感慨:“你记得你赢到ash影卫的那天吗?那好像是你人生里最开心的一天,但你的表情却很失落,大概因为真正的ash已经退游了,你得到的只是一个影子。”
“我很想替你开心,但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景眠怔住,眸光被落地窗的余晖一点点映亮。
但他的先生不是影子。
比任何存在都更真实。
那个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影子,却让他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晨曦。
他是他的光。
李道阳说:“但现在,我是发自内心的替你开心。”
没等景眠说话,李道阳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