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关注手机,我的信息要回,我的电话要接,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知道吗。”江朔日背着江晦月的画材,臭着一张脸絮絮叨叨,时不时还要抽问江晦月一两句,免得她光点头应声却没放在心上。
“嗯。”即将走上去画室集训的大巴,江晦月想要去接江朔日手上的画材,看到他不爽的脸色,才慢半拍地应他。
“啧。”江朔日直接走在江晦月前面上了大巴,给她找了个位置,怕她晕车还塞了一包话梅,“到了打电话,知不知道?”
江晦月已经含进一颗酸酸甜甜的蜜饯,脸颊可可爱爱地鼓起一块,脑袋点点,让人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江朔日叹口气,走去前排招呼先前专门打点好的老师,“麻烦多照顾一下我们家江晦月。”
“诶诶,应该的应该的,”笑眯眯的老师觉得那姑娘也怪可爱的,“那个小同学是你妹妹吧,难怪叫人不放心。”
“不,她是我姐。”江朔日很认真地强调。
虽然一般双胞胎都会争大小,但是江朔日从来不争。
江晦月就是他姐姐,就算他总是在不耐烦地等待江晦月,还会在这期间给她扎头发、背书包、穿鞋,但江朔日对外介绍的时候永远都说江晦月是他姐。
他知道江晦月会因为被承认而高兴。
虽然安排好了老师,也有认识的同学,但江朔日就像每一个婆婆妈妈的家长,总害怕还有哪里疏忽,看着开走的大巴,想着好欺负的江晦月,少年眉头紧锁。
集训真是讨厌。
高强度训练的江晦月没有冒出这个念头,江朔日却每天都这样想。
美术生集训需要住在画室提供的宿舍,一去就得半年,只有周末能见面,江朔日不是会被动等待江晦月磨磨蹭蹭出来的人,他永远都会直接坐车去看她。
但还是受不了。
江朔日受不了不能每天跟江晦月上下学,受不了不能随时随地在江晦月该在的地方看见她,受不了想抢食物想欺负的那个对象不在身边。
江朔日会打电话问江晦月的情况,问她吃的怎么样,睡得好不好,画画累不累,但更多的还是问她想不想他。
“好想初一呀。”江朔日把这样的电话录音全都存了下来,自慰都要听江晦月说想念,每次大脑放空的时候都觉得想发疯。
江晦月当然不是哄江朔日的,虽然她是无师自通就很会哄人的女孩子,但想念绝对做不得假。
双胞胎形影不离的时间太长,哪怕江晦月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她也习惯了江朔日的陪伴,突然身边没了欺负她却也照顾她的对象,这对江晦月来说着实是一个挑战。
幸好同学和老师都很友善、十分照顾她,在画室集训的任务又很繁重,江晦月才没有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克服想念。
“小姐不在,这个家更冷清了。”又是江朔日独自放学回家的一天,阿姨在围裙上擦干手,默默叹了口气,“少爷是不是反而觉得轻松些?”
“我什么时候、”江朔日刚想反驳,结果想起什么似的,中途闭上了嘴,并给自己塞了一口饭。
“不是都过去了吗。”嚼了几下,江朔日才幽幽地开口。
江朔日初中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叛逆期,那个时候的少年觉得整天跟身为女孩子的双胞胎同进同出很丢脸,所以开始不乐意等待他迟钝的姐姐。
于是某次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雨,已经到家的江朔日想起江晦月没带伞,骂骂咧咧却又急急忙忙地出去接人,半途就看到可怜巴巴的女孩子淋着雨慢吞吞走在路上,白色的小腿袜上还有一点因为摔跤弄出来的灰印子。
回到家后,江晦月被管家和阿姨围起来擦头发喂姜汤嘘寒问暖,可爱的少女还挂着乖甜的笑容说没事,同样因为这场雨狼狈的江朔日站在一边旁观着,感觉自己要被气死。
江朔日骂了几句江晦月的粗心与笨拙,骂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眼睛似乎还红红的。
虽然看上去又年幼又需要照顾,但江晦月很有做姐姐的自觉,晚上就带着食物去江朔日房间哄他。
乖乖巧巧的女孩任由男生膝枕着自己,还要给他摸头,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每句都有回应。
江朔日使劲往江晦月小腹拱,嗅着她温暖的香气,一边说不需要她一边抱着人不撒手。
他意识到江晦月没有自己(照顾)不行。
后来江朔日就一直跟江晦月上下学了。
他短暂的叛逆期也就此宣告结束。
“也是,少爷现在懂事多了。”阿姨想起姐弟俩虽然吵闹却也称得上融洽的关系,欣慰地叹口气。
“等到你们以后出去上大学、工作,甚至各自结婚以后,这里就更冷清啦。”上年纪的大人总喜欢畅想未来的事情,情到深处还容易多愁善感。
听到某个刺耳的词语,江朔日瞬间感觉自己没了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多扒了几口饭,才脚步沉沉地上楼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