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
她话里有股离而不能的感觉，齐佳忍不住说：“怎么不能离。”像杨这么有主心骨的人，需不需要结婚都是两说。她小时候信誓旦旦，没本事的人才结婚呢，考虑到后来她也结婚了，而她抵死不承认自己没本事，这条信念也就无疾而终了。
齐佳被她逗得一乐，她笑点比较低：“没有呀。我就是奇怪，你既然不舒服，何必硬逼自己来吃饭呢——成峻怎么这样啊。”
本来苍白的脸被这一折腾更白得吓人，齐佳给她递纸擦嘴，她没要，用手掬水漱口，撑在台沿上直喘气。
“我陪着你，还是说你想一个人待会…”
她看上去不是经常笑的人，笑起来给人感觉有点顾影自怜。杨这句话她很认可，距离产生美，她深有感触，如果跟孙远舟呆长了，她就越来越反感他，她不知道是已婚女人都这样，还是就她自己这样，突然来了一个同类，她心里是非常熨帖的。
“其实我都想不起来为什么要结婚了。”杨恬靠在墙壁上拉家常，直白点说就是不想回去看见成峻“稀里糊涂。每年见十来次，跟离了好像也差不多。”
她想到青玉山…又是不着调的穷乡僻壤。好事都分成峻了，什么脏活烂活都扔给孙远舟干，好在异地她也看不见，他愿意累着就累着，可别跟她抱怨“骑个破自行车”之类的，她没求着他骑。
“我脾胃不好。工作一忙就容易恶心。”
“…对不起，不是…”她是真的没往那里想，着实太冤枉了。
么老远，二十公里，要是他车技真如他吹得那样无敌，一个钟头多点就到了。怎么这么喜欢夸大其词呀，就像真累死了他似的。
杨恬抽了两张擦手纸，感应水停了，她转过来看向她：“你走吧。”
但她很快就乐不出来了。杨恬脸色平和严肃，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她是真心实意地讨厌着成峻。厌恶这东西和当事人吵不吵没有太大关系，就算他安静如鸡，也不会有任何改观。杨恬的平淡带着很强的主观性，因为受够了某个人才不得已平淡，这一特定对象让她和永葆死人样的孙远舟有所不同。
杨恬也没求着你骑。她心里对成峻说。
“我没跟他说。”
杨恬眉头动了动，看向她，她立马辩解：“离婚又不犯法…我就是说，俩人要是过不开心，随时就离了，谁离不开谁呀，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有指代谁。”
“好厚的迭甲。”
“追着问你，哪里痛呀，去不去医院呀，我来照顾你呀…”
h市才叫远呢。
齐佳乐不可支：“你适合跟孙远舟一块过，他保证不会吵你，你和他一起，就像和木乃伊躺在陵寝里，鸦雀无声，嘘…”
“你行不行？我叫成峻来。”
杨恬一边解释，在水流下慢慢搓手，洗得很迟缓。她想搀扶被人家躲开了，只能缩在后面像个跟班，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出来的时候杨恬正在洗手台干呕，她连忙过去拍着她的背顺气，她没吃几口，只吐了点酸水，就什么都没了。
孙远舟显然是不爱吃的，每一叉子艰难到要兑好几口凉水解腻，最后他放弃了，剩一点残渣，再吞下去真的要吐了。
他到后半段才叫了甜品，干冰的白气环绕着，表面雕了玫瑰花。她舍不得切开，拍照也来不及找个好角度免了，成峻对侍应说：“切三份。”
杨恬在镜子里看着她，淡淡：“我没怀孕。”
“异地不好吗。”杨恬虚弱地笑了笑，“远香近臭。”
“我们先回去吧。”她干巴巴地提议。
她们无言地相对站着，最后杨恬率先开口：“我觉得你们不像夫妻。”她继续，“当然，我们也不像。这么四个人，干什么坐一起呢。”
他致力和大家保持同样的速度，他不能快，也不能慢了让别人等他，其实活成这样挺累的。
“？”
三分之一朵花。她遗憾地小口吃，一点点抿完了，吃多了就能分清什么是巧克力味什么是香精，她觉得这家也就那样，表面光，还没代工厂的纯正。
她推开椅子去洗手间了。
“可能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所以疏远了吧。”她拉扯出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是忙人嘛，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
齐佳叫唤：“干嘛不说！你又不低他一头。”
“差不多。”
齐佳没管他。她不太能接受孙远舟皱着眉头硬咽的样子，公众场合不够帅啊，实在受不了就别吃了，这是给谁看。每到这时候她就想离他远远的，免得影响她的美好形象。
这个哲学问题把齐佳问倒了，她不喜欢太高深的东西，因为这往往会让她乱想，前车之鉴证明，乱想是很耽误事的。
“哇。”
她摇摇头，边说边想，导致她吐字缓慢：“…嗯，我说不清。我不想和他说话，我一句，他十句，追着问啊问，吵得我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