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听诊器靠在女孩胸膛前,因为有点局促不安,女孩的心跳显得有点快。
吴欣依照太太指示,请来家庭医生替女孩做检查,从身高、体重,再到血压都鉅细靡遗,一身白袍的女医生笑着让朱小清放轻鬆,因为太紧张,一度血压还飙高。
接下来是抽血、照超声波等身体内部检查,女医生一边轻柔按压朱小清的腹部,一边询问着她有没不舒服,一系列检查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的问诊阶段,医生电脑输入着资料,一边开口询问,「小清,对不起,我方便询问下,妈妈是为何过世吗?家族遗传疾病也是这一次检查的重点」。
朱小清只记得妈妈生病那段时间,一直在发烧咳嗽,一脸蜡黄没了食慾,人最后瘦骨嶙峋,妈妈后来咳的越来越严重,甚至咳出血,后来的事情越来越模糊,朱小清只记得妈妈被送去医院,回来已经是冰冷遗体。
她曾经好几次问妈妈,她到底生了什么病,自己能不能帮忙去买药,妈妈只是微微摇头,说是肺结核,肺感染严重吃药也不会好,更何况这种病只能去大医院看,坊间的药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朱小清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让妈妈每天吃营养,每天叮嘱妈妈多喝热水缓解不适,她还听说冰糖炖雪梨能缓解咳疾,特地去询问隔壁邻居老nainai作法,炖给妈妈吃,但终究回天乏术。
「是肺结核??肺部感染」,女孩陷入回忆,眼里都是晦暗,过去对她的羁绊太深,只要想到妈妈,就会想起那个男人??那一夜,她差点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留下的创伤,这辈子都忘不了。
「肺结核是具有传染性的,你和弟弟都没有咳嗽的症状吗?」,医生问道。
「没有,当时妈妈也说会传染,要我和弟弟儘量都别进房间,每次进房间,妈妈都会特地把门窗打开,要我不要久留,所以我和弟弟都没事」,女孩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妈妈的用心,也许是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时日不多,在妈妈晕倒被送医院前,才会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照顾好弟弟,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刚才的x光片也没有感染的迹象,你的身体很好,唯独有点营养不了,太瘦了,这段时间我会请吴欣多准备五色蔬菜和蛋白质,你一定要多吃,唯有子宫强大了,才能更好的孕育宝宝」。
女医生写好了医嘱,交给了吴欣,让吴欣安排下去,随后请女孩回房间休息,她有话和吴欣说。
「那女孩才17岁,都还没达到法定婚龄,虽可生育,但太太为何不找一个年纪更大的呢」,女医生实在有点不忍心,花季少女沦为生产机器,虽然知道太太不喜多探听,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替女孩求的一线生机。
「那是太太亲自挑的人,我们都无权过问,我想应该是女孩的身世和气质,才让太太选中她吧」,吴欣淡淡的一句想结束话题,她知道这一切不道德,但就算良心受到谴责,为了太太她也愿意。
「这样吧,小清有点营养不良,我建议是延后几个月做手术,太心急植入,怕那孩子身体不够强壮,孩子始终留不住」,想起女孩单薄的身影,女医生眼下只能帮她多争取点时间,毕竟女孩得用血rou孕育生命,经验告诉自己,若是身体太虚、底子不好,生产时一定会出问题。
「这点我会回报太太的,但决定权还是在太太手上,医生您先请回吧」,吴欣其实也有相同的忧虑,但太太太急切,她不认为太太还有登上几个月的耐心,但无论如何,医生既然开了口,她还是得回报太太,让太太自己决定,
送走了女医生,吴欣拨了通电话,电脑那头的女人急着想知道顺不顺利,吴欣照实转述,同时告诉女人,医生希望能把手术延迟几个月。
「不可能」,女人歇斯底里的喊着,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我等不了那么久,顶多再延迟2週,1个月后正式植入,就这样」,女人没好气的挂了电话,对她而言,自己的需求才是第一。
「我知道了」,就算电话已被挂断,吴欣还是喃喃道。
她知道太太变了,从前事业上雷厉风行,对内温柔可人的小女人,是她看着站稳脚步的,但,一场车祸,夺走了太太的感官,她冷漠、疏离,不再与人亲近,内心都是怨、都是怒气无处发洩,为了让太太舒心,她不再把世人的是非对错套在太太身上,任凭太太任性、无理取闹,她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但现在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甚至未来可能是两条命,太太的决定让她不由得开始审思,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她再度拨通电话,「陈铭,请帮我转告先生,女孩身体无恙,唯独有点营养不了,因此手术多延后两週进行,就定在11月初」。
「我知道了」,陈铭回道。
「等等??」,吴欣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知道先生的想法,太太这边我劝不动,若是先生能再劝劝??」
「我会转告先生的,谢谢你」,陈铭挂了电话,把刚才的对话復述一遍。
男人请陈铭备车,今晚自己回家一趟,他决定再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