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的瀑布激起水花,轻飘飘地随着微风散佈在空气之中,在瀑布底下待了段时间,让三人的衣服都沾染上溼气。尤恩自从那个高音唱不上去之后,又接连地咳了几声,最后连喷嚏都找上门了,几乎就快集满所有的感冒症状了。
「我们回去吧。山里天黑得很快。」甘悦歆收拾完东西后说。
尤恩站在柯睿棠前面,背对着她说,「上来吧。」
「不用了。敷过草药,被蛇咬伤的地方已经好多了。我可以慢慢走的。」柯睿棠说。
「另一隻脚不是还扭伤了吗?」尤恩转过头来,翻了个白眼说。「没见过比你更倒楣的人了。」
为了不让谎话穿梆,柯睿棠只好趴到盛情难却的尤恩背上。
不知道是因为体力经过补充,还是在这空气清新的山上,让尤恩的耐力有所增进。回程的路上,尤恩始终揹着柯睿棠,没有抱怨半句。只是,趴在尤恩背上的柯睿棠,知道尤恩已是汗流浹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尤恩的衣服已经溼透。
「我的脚已经没那么痛了,可以慢慢走的。」柯睿棠在尤恩的耳畔这么说着。
「囉嗦。」尤恩咬着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就不能放松点吗?身体这么僵硬,会让我揹得更累的。」
柯睿棠只得放松了身体,两人的身体再无一丝空隙,她的胸口紧贴着尤恩的背。她侧着头,看到一滴汗从尤恩耳旁的发际滑下,经过下顎滚到尖尖的下巴。在尤恩耳朵后面下方不远处,还能看到动脉微微的跳动,和她胸前感觉到的心跳震动差不多的频率。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
「休息一下吧。」甘悦歆适时地喊了句,不只是尤恩松了一口气,就连柯睿棠都想为甘悦歆的善解人意感激涕零了。
柯睿棠在脚尖一触到地时,便往旁边一坐,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尤恩的身体。
对柯睿棠的这点小动作,尤恩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拉开胸口的衣服让冷空气流进去,降低身体的燥热感。被冷风一吹,尤恩又打了个大喷嚏。
「你没事吧?听起来很像感冒了。」柯睿棠忍不住开口问。
「关你屁事。」尤恩习惯性地拒绝柯睿棠的关心。她一偏头,看到甘悦歆嘴唇含着片叶子,正抿着嘴窃笑。「你在笑什么?」
「看你们吵架很好玩。」因为被发现,甘悦歆终于得以释放出笑声,但看到两人的表情一阵尷尬后,便又转过身去,吹着叶子。
尤恩捏了捏甘悦歆的脸颊,宠溺地说,「你真可爱。」
坐在一旁的柯睿棠不由得气结。这傢伙的偏心也太超过,对着小女孩就能百般呵护,对自己却是羞辱打击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抱怨归抱怨,当她再次把整个人都托付给尤恩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一丝的甜蜜与安心。
由于明天她们就要下山,热情的部落人便为她们办了个营火晚会。当她们从瀑布回来时,看到广场的中央已搭起高高的木柴堆,尤恩已经能想像得到晚上的篝火会有多么盛大,而兴奋地绕着木柴堆跑个不停。
一整个晚上,尤恩就像嗑了兴奋剂似的,和部落里的人玩在一块儿,不管是跳舞还是唱歌,她都不落人后。而柯睿棠因为仍有脚伤在身,便由甘悦歆陪同坐在一旁欣赏这场自由随性的音乐表演。看着满场飞舞像花蝴蝶似的尤恩,柯睿棠总算看清楚,身处于音乐国度里的尤恩有多么的快乐。
但那天夜里,柯睿棠却又看到一个脆弱无助的尤恩。
狂欢之后,该还的还是要还,由于体力透支,让尤恩体内的感冒病毒得以出人头地。当柯睿棠的手抚上尤恩的额头时,那股冰凉的舒适感,让尤恩贪恋地压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被限制行动的柯睿棠,只得乖乖地待在尤恩身旁,并换得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傢伙的机会。
「不。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害的。」
听到尤恩的梦囈,柯睿棠忍不住躺到尤恩身旁,轻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柯睿棠不禁翻了下白眼。连做梦都这么反覆无常,真是个善变的人。虽然这么想着,同时却又为了尤恩那哀伤的语气而感到莫名的悲伤。
开门声传来,柯睿棠连忙坐起身,接过甘悦歆递来的溼毛巾,覆在尤恩的额头上,并且抽回自己的手。
「你去洗澡吧。身上一定都是营火的味道。」甘悦歆盘腿坐在被子上说。
「好。」
当柯睿棠洗好澡回来时,走到门口,听见房里传出轻柔嗓音哼唱着某种不成调的曲子,断断续续的,却意外地抚慰人心。技巧虽然不足,但情感却是丰富的。她打开门走进去,发现那声音出自于甘悦歆,而躺在一旁的尤恩则睡得一脸安详,不再挣扎不安。
感觉到柯睿棠掀开左边的被子,甘悦歆停下哼唱,倏地坐起身,带着一脸的緋红。
「不用难为情,其实,你哼得不算很差。」柯睿棠微笑着说。
甘悦歆憨憨地笑了笑。「自己的声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