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美好得好似童话一般,每个人都沉浸在愉快和对未来的美好构想里。
然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魔法失效,满目疮痍的破旧衣裙铺在满是煤灰的炉子里,孤独的人蜷缩在阁楼上。
顾管家苦笑了一声。
“我尽力了。”
……
二零一七年,二月份。
高三最后的下半学期开始了。
秦懿安的成绩是最好的,然而他却没有选择保送,官方的原因自然是对于保送的专业不感兴趣。
这话听上去还真的是欠揍,然而无论是谁,哪怕是席贝来问秦懿安,秦懿安给出的回復都是这个。
席贝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劝了秦懿安半天,最终还是口干舌燥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秦懿安没说话,也没动。
他伸出手来,将教室的窗户合上了。
玻璃窗在他和席贝之间。
他伸手,却触碰不到席贝。
窗外的梅花簌簌抖动。
花瓣粉红,香气袭人。
很容易就让秦懿安想到,他和席贝在深夜悄悄爬上天台,在满屋的花丛之中伸手拉勾。
秦懿安确确实实是个偏执狂。
他从几岁开始,就发誓,就很偏执。
自己要让席贝被所有人都羡慕,要把席贝的眼泪藏起来,要让席贝开心快乐一辈子。
秦懿安并不觉得遗憾。
四月,教室里挂上了百日誓师之后的倒计时牌。
距离高考,时间已经不足三位数。
他们学校的晚自习本来隻到九点,现在也给高三生延长到里十点半,不少同学都愿意留下来。
江婉娇也被这气氛鼓动了,她念念有词似的拿卷子出来刷,遇到看不懂的题目就转头问席贝,看上去认真非常。
席贝问她怎么啦,她则鼓起嘴,无奈似的道,没办法啊,想考个好点的学校。
她不想一个人出国,虽然哪怕国外的生活挺好,但她还是更想跟朋友在一块。
席贝笑了笑。
他好像突然懂了什么似的,轻声说了句是啊。
直到六月九号。
高考结束。
学校二十多天后才会给他们发毕业证,但在此之前,整个高三都会将自己所有剩下的书和东西带回家,这基本上宣告他们的青春三年正式结束。
他们都考完,像是山林间穿梭的原始人一般,教导主任拿着大喇叭在走廊之间穿梭,让各个班级的学生不要把身子探出栏杆、可以站在栏杆的边上听歌,但是不要大喊大叫、不要撕书。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哪怕是成绩最好的a班,在高考之后也是疯狂的,也是兴奋不已的。
到底都还是才将将成年的孩子,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像迭罗汉一样在栏杆边把自己的脑袋探出来,大喊着:“放歌!放歌!”
“毕业!毕业!”
这个时候没有人管你是哪个班的。
席贝身上的校服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大,在他跑起来的时候,风会替他将身上的线条勾勒出来。
他在人群之中像条游鱼一样穿梭了过去,与秦懿安班级里的几个熟人打了招呼。
“哎呀,来找秦懿安吗?”
“他在里面!嘿嘿,毕业快乐啊!”
“毕业快乐!”
席贝一一与他们打了招呼。
他笑眯眯地走进了空荡荡的教室里,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秦懿安。
秦懿安垂眸远远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修长的手指抵着手机,似乎与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话。
“……到……来接我们。”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转头,若有所感似的望向了席贝。
“团团,”秦懿安轻声说,“东西收拾好了吗?”
席贝衝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包:“你都帮我全收拾完了,我就这么点啦。”
秦懿安垂眸微笑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
“还可以,”席贝笑眯眯说,“感觉没问题。”
“那就好。”
秦懿安的眉宇略微松了一下:
“团团,跟我去个地方?”
席贝心突然一跳。
没有异议,他跟在秦懿安的身后渐渐离开了疯狂的人群,往人迹罕至的音乐楼走。
这个时间点,这里空荡荡的。
音乐楼一楼是舞蹈室,塞满了高三学生们的书;二楼则是琴房,钢琴价值较高,学生们隻将书堆在走廊外。
避开地上的残页,席贝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懿安来到了钢琴前。
窗外的太阳很好。
墨绿色的窗帘随风飘动,挡不住阳光;太阳暖洋洋的,在地上落下一片簌簌抖动的树影,细小的灰尘在上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