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想看到小懿安,那就更难了,整个人都被折磨得瘦了一圈,小脸苍白,全是汗。”
两个孩子听得入神,唯有秦懿安分出一些心思思考——
这与秦越源要分开他和席贝,有什么关系?
兰君继续娓娓道来:
“秦越源这个人,从来都是控制欲很强,他以为分开懿安跟小薇,就能让懿安快点懂事,让小薇舒服些。”
“他倒也不是不希望你们亲近,只是总怕你们这样太亲近,会伤害到彼此。”
秦懿安垂下眸,下意识地偏了一些目光。
席贝已经听懂了。他向来以为自己能够理解秦越源的想法,原来那只是表面。
“秦叔叔其实……”席贝下意识说,“对我很好。”
兰君笑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乖了。”
“你知道小薇听到他要把懿安放到旁边去养、让她专心养月子的时候,她怎么样了吗?”
兰君的目光落在秦懿安的身上。
他的上半张脸——眉眼像秦越源,深邃优越且高挺,然而下半张脸却像极了兰薇。
就连有的时候说话,那股稍微有些毒舌的劲都没变。
兰君一字一句道:“小薇说,‘秦越源,你有本事把安安放到旁边去,我也就去旁边,你要把孩子跟我分开几天?’”
说完之后,兰君像是怀念似的笑了起来,回过神的时候,她擦了擦眼角。
“我跟我女儿一样坚信,秦越源的想法是不对的。”
“哪儿有什么喜欢还不能要的道理?哪儿有什么一定的规则,哪儿有什么这样才是为你好?!”
她的咖啡杯轻飘飘地落在碟子里,没发出一点刺耳的噪音。
然而,她的声音却极其坚定,一声比一声坚定。
“我恨了秦越源这么些年。”
她摇了摇头,望向了秦懿安:“不是单单因为上次跟你说的,我没见到小薇的最后一面。”
“我恨的是,小薇从离世前三个月就不想治了,她想以最漂亮的姿态,快快乐乐地跟儿子说再见,教育孩子自己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但是……”
秦懿安和席贝两个人已经几乎有些懵然地坐在了原地。
幽幽然的咖啡和牛nai香味渐渐飘了起来,令人安心又舒适的味道。
他们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尖交缠相握。
“小薇不想治,可秦越源不想她走。就要她吃药、打针、做手术……”兰君的眼眶已经红了,“就是这样了,他最后也没抓住小薇的手。”
“……”
两个孩子已经彻底沉默了。
兰君喝了一口咖啡,将自己混乱的心绪给压了下去,优雅地抬起头来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想不想看一眼小薇的照片?”她问,“跟我回一次堂宅,怎么样?”
中午,烈日当空。
私人飞机降落停机坪。
席贝降落之后就跟江婉娇她们打了个电话,得知顾管家已然解决席正国和学校的事情,他才放心地挂断。
还没来得及转头看秦懿安,他就看到兰君的步伐有些不稳,他忙上去扶。
兰君笑了,拍着席贝的手背,带他进宅。
堂宅的装修与秦宅不甚相同,这里的装修更有书香门第的气质,不知有多少名人大家的真迹摆放在房间之中,光放在门口的花瓶就足够吓人了。
席贝被兰君带到了客厅。
兰君将时时刻刻放在茶几上的照相册给拿了过来,递到了席贝的手心。
照相册的边缘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光滑发亮,看得出主人时时翻阅。
“小贝,”兰君笑了一下,“你看这个。”
翻开第一页,就能看得出来兰薇曾经是个多么漂亮的姑娘。
非要说的话,她的容貌给席贝一种——泰坦尼克号女主角的感觉。
宛如油画一样,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和生动非常吸引人。
“阿姨真的太漂亮了。”席贝衷心感叹道,“难怪安安会这么好看。”
他忽然回神似的:“外婆,安安呢?”
兰君莞尔:“他就小时候来过一两次堂宅,当时在他妈妈的房间……我去带他过来,等我一会,好吗?”
席贝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目送着兰君优雅上楼。
兰君轻轻扣响了兰薇的房门。
秦懿安确实在这里。
他还有不多时就要十八岁了,已然是个成人的模样,光从挺拔的背影,就能够看得出他的气度不凡。
逆着光,他的眸有些朦胧不清。
这是兰薇曾经的房间,过了这么些年,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丝毫损毁,反而纤尘不染,好似主人时时刻刻都会回来似的。
兰君有些怀念地看了一圈,旋即才摇了摇头,似乎是要自己别沉浸在回忆里。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