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卯卯的良心被狗吃了啊,道长,您可是歪派了卯卯,要怪就怪那只狗。”这句话在人间随处都能听见,翁卯卯不知深层的意思,只懂得表意,在害怕的情况下,一张嘴就语无lun次,不假思索,想到什么说什么,总之希望能婉转了江砚书的心。
确实是被狗吃了,听了这句话,江砚书更气,眼眶都因怒气而变红,嘴里念着句没良心,匆匆消失在翁卯卯的视野里。
保持一个姿势睡了许久,麻痹了半边身子,石子围着自己放,她想翻个身都不行,眼睛睁得滴溜圆,见谁路过都要求救,又嚎又叫,十分点眼,出丑狼藉了也要继续嚎叫。
可是那些弟子怕惹恼了江砚书,哪里敢理会,对她的求救不闻不问,但,知灵除外。
知灵听到她的求助,上来道话,了解情况后,十分贴心,将那本来离自己近一折距离的石头移近了,距离从一折缩短成半折。
“哈哈哈,翁卯卯你也有今天啊,惹恼了师父你也是颇有本事了。”知灵笑道。
“知灵!”翁卯卯欲哭无泪,这回家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了,嘴里的牙齿捉对儿厮打,眼儿斜斜看知灵,“我变秃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的心情有好处。”知灵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悲伤的翁卯卯,“谁看了一只秃年兽不会笑呢。”
晓得知灵是来嘲讽自己的,翁卯卯痛心疾首闭上眼,道:“我今天就要走了,你还欺负我,呜呜,你应该更名为无心的。”
知灵可不会因为翁卯卯的一句话生气,笑够了以后,他打扫喉咙一番,认真说道:“我是可以助你出来,不过你得把师父哄高兴了,你答应不答应?”
师父不高兴,弟子也吃不到好处,知灵可不想大年初七一过完就被江砚书丢到荒山野岭去修炼。
“行。”翁卯卯只想赶紧脱离了封印,想也没想,爽快答应。
江砚书放的不过是普通常见的石头,他也没有念任何咒术,什么封印不封印的,不过是胡扯,也只有翁卯卯才会相信了。
虽然知道这些是普通的石子,但为了江砚书的威严,知灵装模作样,自己演上了一折戏,拿走石头的时候,身子故作抽搐,目睛上翻,好似被雷劈中,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来:“这、这石头,好强的威力,我竟险些拿不起来,翁卯卯,你、你可得小心一些了,呼!师父这一次可是发了个大脾气呢。”
“呜呜呜,知灵你是个大好人,我明年来时,给你送一颗王母娘娘的蟠桃,还有母鸡姐姐下的仙蛋,这两样东西吃了,你就会变得更俊的呢。”知灵的面容一抽一搐,轻而易举地骗过了翁卯卯的眼,翁卯卯过意不去,说了许多好处与他听。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装模作样两下里累得慌,看到翁卯卯上当,他便不再演了,心说是个傻姑娘,而后一挥袖挥走那些石子,待翁卯卯一站起身,手指着一个方向,促她去哄人。
翁卯卯言而有信,顺着知灵所指的方向蹦跳而去,走不过百步,就看到了江砚书,还有石元子。
石元子提着竹筐站在江砚书身侧,江砚书拿着剪子剪鲜橘儿,这些橘子是给翁卯卯要带回天上的,择的鲜橘颗颗饱满可爱,那油亮发光的皮儿一看就知是甜润的味道了。
不过江砚书的脸仍是板着的,翁卯卯鼓起勇气勇气才向前靠近,走到江砚书的脚边,前爪抬起,紧紧抱住了一只右腿,后脚一蹬,踩上那抹得干净无尘的右鞋面就开始假殷勤:“道长……卯卯给您拜个年吧。”
江砚书不问翁卯卯是得了谁的帮助出来的,整个道院敢帮助翁卯卯的,也只有鬼头鬼脑的知灵了。
“你们年兽是抱着别人的腿,踩着别人的脚拜年的?下去,你身上的毛粘我衣服上了。”江砚书抬起右腿,假装要甩掉翁卯卯。
江砚书今日头戴黑色梅花暗纹幅巾,身穿一件羊绒色折枝梅花纹道袍,外套一件蓝色小金花回字纹褡护,褡护的颜色深,翁卯卯的白毛沾上来一眼就能看见。
翁卯卯倒是抱得紧,粘了胶一样,立在鞋面上纹丝不动,做个儿女相来语:“道长,您就别生气了,虽然卯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是因为卯卯要走了,道长您舍不得了?”
“我是气你狠心,舍得我。”翁卯卯是个木头,不说个嘴清舌白就一辈子也不会懂,江砚书不和她打哑谜了,使了个眼色让石元子离开,待他一走,就把自己烧心的事儿说出来。
江砚书一开口,那话语就如瓶注水,收不住了:“昨晚你我二人蜜里调油,言语里句句有不舍之意,然而天才亮,你就乐呵乐呵地收拾行囊,脚步欢然,一蹦一跳的,若与你奏一曲,你就能上街调百戏了,就好似姑娘回娘家迫不及待要走,而我就如那风月场的兔子,尽了心,也只得了姑娘短暂的光顾,教我如何不恼怒。”
说了一通,翁卯卯不知听进了多少,她偏头疑惑,仰头纳闷,低头琢磨,反应百变。
有了如此丰富的反应,江砚书感到欣慰,以为自己说泛了翁卯卯,想来她这只年兽还是有一些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