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偏院的东跨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低语轻笑,热闹而又不失温馨。
元允中不仅给宋积云定了席面,给郑全等人也订了席面。
“这干炸丸子做得好。”郑全等人在东厢房吃着饭,小声议论着,“酥而不柴。下面铺着的这什么?吃着像是萝卜丝。切得可真细。不过配着这干炸丸子,又清爽又解腻。好吃!”
香簪和王华则在正房给宋积云和元允中摆盘。
不过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却有冬笋干烧rou,腊肠石鸡这样的辣菜,也有清蒸狮子头,水煮白菜这样的清淡菜,兼顾两人口味又非常的家常。
元允中还指了他之前提的食盒:“这里是红枣莲子燕窝羹,你们盛出来让你们家大小姐喝一碗。”
香簪笑盈盈地应是,和王华去开了食盒。
宋积云则给元允中斟了杯茶,道:“我下午有点忙,一时也没顾得上你。一抬头,见你人不见了。我还担心着你去了哪里。谁知道你去了酒楼。”
元允中道:“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弄得那么晚。”
话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道:“一口气给三百件瓷胚上釉,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这要是今天弄不完,还等到明天不成?”
的确有点多。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宋积云笑道:“开次窑不容易,我们一次最少也要烧一千来件。若是东西太少,把桩的师傅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控制火候了。”
元允中还是觉得这主意够折腾人的。
香簪送了红枣莲子燕窝羹过来。
元允中催她:“润润肺。这几天你要守在窑边,火气大。”
宋积云笑着道了谢。
元允中问起刚才的事来:“可是那宋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看郑全的脸色不太好。”
平时他行事都讲究一个“吃不言睡不语”,可遇到宋积云,他仿佛就有说不完的话,不要说一起吃饭的时候了,就是那天在她书房的罗汉榻上小憩了片刻,他都要跟她说几句才觉得心安。
好在是宋积云好像没有这样的苛求,他和她说话,她就会陪着他说话。
“就是不甘心,犬吠几句罢了。”宋积云有选择性地转述了几句宋桃的话,朝他眨了眨眼睛,道,“她肯定很羡慕我有个好夫婿,说话酸溜溜的。”
元允中淡然的“哦”了一声,拿起筷子,道:“吃饭,吃饭。”
耳朵却红通通的。
宋积云抿了嘴笑。
用过晚膳,他们散着步去了窑口。
刑部的衙役守卫森严,除了把桩师傅和其徒弟,其他人都不允许靠近。
宋桃可能去吃饭了,她的窑口只有个把桩师傅带着徒弟在看火。宋积云这边除了看火的,还在红线外围着好些个围观的百姓,听那口气,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吃了饭闲着无事来这边逛逛。周正正站在那里嘶哑着声音和那些人说着话。
人群中不时暴发一阵笑声。
元允中的目光却落在巡逻的衙役身上,微微点头道:“刑部这次派来的人还算有章法,你们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知道宋积云担心宁王有什么Yin谋,特意让何大志等人侨装成了小郭师傅的徒弟,轮班看守着窑口。
“明天应该是大理寺的人过来当值。”他道,“我会提前给他们打招呼的。”
宋积云笑着颔首。
周正看见了他们,拉了个小伙计代替他,小跑了过来。
“姑爷,东家。”他给元允中和宋积云行礼。
这段时间她身边的人常能见到元允中,元允中对她的态度让他们对元允中虽然依旧尊重,却少了些许的畏惧。
“我刚才特意到荫余堂那边去瞧了瞧。”他兴奋地道,“那边的队都从西栅栏排到长安街去了。说是很多人拿了陶牌去问,集齐三十个有什么惊喜。铺子里的伙计按照你和洪老板的吩咐,说是可以免费的换一个小茶盅。还把那茶盅拿出来给他们看。大伙儿都炸了锅了,如今纷纷问身边的人都得的是什么图案的陶牌,还有人开了价,一文钱一个陶牌。我们荫余堂,在京城打出名号来了。”
才不过一天啊!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宋积云前世虽然自己没有下场做过营销,可她看过的营销方案不知道有多少。随便想想就能套用一个差不多的。
她道:“你还是想想怎么样能尽快把用来免费换陶牌的那种茶盅从景德镇运过来。别是有人凑齐了三十个陶牌,你们却拿不出那么多茶盅来,言而无信,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也没用。”
“不会,不会。”周正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他悄声道,“我们按了您的吩咐,开窑的那天才发最后三种图案。他们要凑齐三十种图案,得每天都来不说,其中两款图案只有一百来个。我们库房里两百多个同样的茶盅呢。”
宋积云“嗯”了一声,叮嘱道:“没有换出去的茶盅宁愿砸了也不能再卖,要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