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宫一片混乱,晌午的时候太子爷去了围场和五皇子叙旧练箭,傍晚回来就成了个血人,连搭着刚入京城的北秦大公主也满身是伤。
听说是在密林深处遇着了熊瞎子,消息一早传回了东宫,御医也早就备着了。还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太子爷隻伤了胳膊和肩膀,倒是北秦大公主腿上伤得不轻,怕是要调养个把月才能下地。
两人都受了伤,护送他们回来的五皇子急得满头是汗,顾不上礼仪,直接把两人抬进了东宫内殿里头,一个左榻,一个右榻,倒是相得益彰。
直到御医替韩烨仔细检查了伤口,断定无大碍后韩越才算舒了口气。一旁躺着的莫霜一直盯着韩烨的状况,此时也露出笑容,一时忘了伤口正在上药,疼得哇哇叫。
韩越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主,顿时有些头疼。北秦大公主住在皇家别苑里,本来明日要觐见父皇,现在倒好,不仅伤了腿,还被他给带回了东宫。人家这么伤着,总不能直接轰人吧。
韩越正要朝韩烨打眼色,内殿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抬头一看,一身着浅绿宫装,模样出挑的女子走了进来。韩越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帝承恩以帝梓元的身份出现在皇家宴会上时他是见过的,自然一瞧便知来人身份。仁德殿寿宴后,因为避讳太后的死,对于帝家之事朝臣大多选择了避而不谈,再加上真正的帝梓元出现,引得满京师的目光都放在靖安侯府里头,便无人再想起这位曾经的帝小姐。前几日听说父皇把她赐给皇兄做了孺人,想不到她不仅担了这个身份,还担得一本正经,很是安然。
帝承恩一路急走,先朝五皇子行了一礼,才领着侍女近到韩烨面前,面容柔婉,眼带关切,“殿下,宫人说您在围场遇上了猛兽,可伤得严重?”
见她出现,韩烨神色未变,淡淡道:“无事,御医方才诊治了,不过是些皮rou伤。”
帝承恩未因韩烨神色冷淡有半点不悦,有条不紊地吩咐宫人炖了补品端上来。
莫霜托着下巴瞧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喊道:“这位娘娘,我也受了伤,劳烦娘娘替我也炖一盅吧,听说雪莲挺补的,记得要多放些在里头。”
莫霜眯着眼笑,完全一副乡下姑娘进城的模样,立在一旁的韩越一乐,差点笑出声来。
帝承恩脸色微变,早有消息传来说太子和北秦大公主一同受了伤,这女子一脸张狂,帝承恩自是一早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不过是佯装不知罢了。
“公主多虑了,承恩自是也为公主准备了。”她回转身,淡淡行了一礼。
“承恩?”莫霜靠在软榻上,“原来你就是帝承恩。”像是没看见帝承恩陡然变了的脸色一般,她笑得意味深长,“听说陛下把你赐到东宫成了太子的孺人,怎么说你都比本公主来得早,日后本公主入了东宫,还要请你多指点指点才是。”
帝承恩神情微冷,却垂下眼,回得不轻不重:“公主言重,承恩不敢。”
莫霜见她不温不火,没有半点脾气,挑了挑眉。传言这女子骄傲得很,怎么成了如今这唯唯诺诺的模样,真是无趣。
韩越立在内殿里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暗叹:这么混乱的局面,也亏得他皇兄在一旁稳如泰山。他正欲开口缓和缓和气氛,殿外又有声音响起。
“太子何在?”这一声问得威仪沉稳,满京城有底气在东宫如此问话的女子数不出几个来。
韩越朝他家皇兄瞅了瞅,见韩烨眉头动了动,于是闷不作声退到一旁。
“回侯君,殿下在殿内休息。”
宫娥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经利落地走进了内殿。来人披着墨黑披肩,踩着一双藏青金纹长靴,直直朝左榻上的韩烨走来。
帝梓元略显深沉的眉眼微不可见地蹙起,直到近到韩烨身旁,见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才缓了缓。韩越在她眉眼一缓的时候甚至感觉到整个内殿的侍从都松了口气。
他挑了挑眉,数月不见,靖安侯君的这股子威势倒更胜从前了。
“围场密林里有猛兽出没,怎么不带侍卫就跑到里头去了?”帝梓元解下披风,露出了里面的绛红曲裾,显是来得有些急,长发用一根木簪散散绾着,甚是随意的模样。
宫娥小心走近,接过她手上的披肩,又退到一旁。
听见这话,莫霜神色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移过了头。因她一时随性,差点让她和韩烨死在一隻黑熊手里,实在太丢人了。
“林中迷路,一时不察就走远了。”韩烨笑着回。
“太医怎么说的?”
“别担心,太医说养半个月就好了。”不同于帝承恩询问时的冷淡,韩烨回得老老实实,不带半点隐瞒。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太子对帝梓元的特别和耐心。
莫霜面上的笑意一敛,有些感慨。她不经意瞅见帝承恩紧握的手,微微明了,看来这帝承恩对靖安侯君不是一般的怨愤啊。
也是,若她是帝承恩的身份,怕是早就疯了。
帝梓元掀开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