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咱们去汤山的事,跟母亲说了?”
华阳:“这才月初,过年那几天再说也不迟。”
陈敬宗:“我大概是老陈家第一个有机会泡汤泉的人。”
华阳:“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父皇去行宫住了一冬,不但我们去了,很多大臣也都随驾去行宫当差,父亲是阁老,可以带家眷,兴许也带了母亲同去。”
陈敬宗:“……那我就是老陈家第一个有机会泡汤泉的年轻人。”
腊月历来都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临近年关,客商百姓们纷纷往京城里涌,街上无比繁华。
年假第一日, 陈敬宗非要拉着华阳去置办年货。
天还没大亮,两人就在被窝里“争执”起来了。
华阳:“你想买什么, 跟吴润说一声就是,犯得着自己去外面受冻。”
陈敬宗:“你这人,简直是叶公好龙,平时总念叨宫里不自在,喜欢宫外的逍遥快活, 可天一热或一冷, 你就缩在府里哪都不愿意去, 也不知道你一个人躲在府里能快活什么。”
华阳:“这时候去街上就快活了?卖东西的人再多, 摆出来的也都是不入流的货色,我既然不买, 又为何要去跟一群人挤来挤去?”
陈敬宗:“我想去, 一家人一起欢欢喜喜地置办年货, 那才有年味儿。”
华阳:“那你带大郎他们去吧,保证你这一整天都年味儿十足。”
陈敬宗:“侄子是侄子, 你是你, 我跟他们隔了一层,跟你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华阳抿唇。
陈敬宗忽地在她耳边笑:“除非你还惦记着我那话,隻想留在家里跟我连……”
他才说出那个字, 华阳就把被子捂过去了, 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按在被子底下。
陈敬宗闷声闷气的:“别以为你是长公主就可以谋杀亲夫, 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不好惹的!”
华阳:……
公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陈敬宗并不是一味地嫌弃他, 其实经常把这段父子关系拿出来用一用,只是每次都不是用在正经地方罢了。
待到阳光暖和些,华阳便与陈敬宗出门了,陈敬宗就是寻常常袍扮相,华阳为了方便,穿了男装。
马车离开长公主府,往京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那边走去。
陈敬宗放着座榻不用,故意坐在华阳斜对面,视线仿佛黏在了华阳脸上。
华阳瞪了他好几眼。
陈敬宗:“你这么穿,还挺俊俏,像富贵人家唇红齿白身量尚未长开的少年郎。”
华阳:“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陈敬宗:“我可强壮多了,而且那时经常在山里跑,脸跟脖子晒得黑,进京后才又捂白了。”
华阳:“一直黑就好了,我肯定看不上一个大黑脸。”
陈敬宗:“所以说合该你我有缘。”
华阳靠向车窗,挑开一条缝隙,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陈敬宗却挪到她旁边,因为华阳长发都束在头顶,又是朝外窥视的姿势,那白皙修长的侧颈恰好展露出来。
陈敬宗双手握住她两边肩膀,亲她的耳后。
华阳挑帘的手便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尽管这条帘缝很窄很窄,她还是担心被街上的行人窥见陈敬宗的动作。
光线变暗,陈敬宗瞥眼垂落的帘子,将她转向自己。
华阳:“放开。”
陈敬宗:“至少还要再走一刻钟,给我抱一会儿。”
“夜里还不够你抱?”
“白日自有白日的好。”
“明日我就进宫,让弟弟缩短你们的年假,让你多在卫所待一阵子。”
“长公主仙女一样的好心肠,才舍不得苛待天下官员。”
怕被车夫听见,两人都压低了声音,可越是这般窃窃私语,越叫人明知非礼而为,越意乱,越神迷。
终于,当前门大街的喧哗越来越近,陈敬宗一手揽着华阳,一手伸过去,重新挑开一点帘子。
腊月清凛的风吹来,长公主脸上秾丽的艳色渐渐褪去。
她嫌弃地拿出帕子,倒些温水浸shi,一点点地将耳侧、颈子擦了一遍。
抽屉里也备着她常用的面脂,陈敬宗拿出一个白瓷瓶,挖了些无色清香的面脂出来,帮她涂。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轻轻地刮蹭着长公主娇嫩无比的肌肤。
华阳长睫低垂,强忍着那一波一波的悸动,暗暗后悔就不该让他帮忙,他那双手,不管碰到她哪里,都像存心撩拨。
车停稳时,华阳已经神色如常。
下车前,她提前警告他:“我现在是男装,你注意举止。”
陈敬宗:“难道你穿女装,我就不用注意了?”
华阳:……
他们走在前面,朝云、周吉寸步不离地跟着,后面还有一些侍卫保持距离暗中跟随,除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