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要自谦了,比比吧,两刻钟内,就在这山上,谁猎到的麻雀最多,朕便夸谁的箭法好,自有赏赐。”
元佑帝话音一落,陈敬宗背着弓箭先出发了。
戚瑾动身之前,不忘叮嘱元佑帝在山顶的凉亭中坐好,以免被他们的箭伤到。
元佑帝从善如流地去了凉亭,曹礼率领几个小太监围在亭外。
元佑帝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脑海里还是陈敬宗对戚瑾的不满。
不是元佑帝偏信陈敬宗的一面之词,而是陈敬宗实在没有必要撒谎,他真想诬陷戚瑾什么,也该给戚瑾安个罪名,而不是那种无伤大雅的口舌之争。
所以,戚瑾的肚量是真的不大啊,竟然因为一次演武比试的输赢嫉妒陈敬宗,看似君子,说的却是小人之言。
陈敬宗沾了陈廷鉴的光是不假,戚瑾不也是沾了母后与他的光?
亏他还以为戚瑾多么光风霁月,实则竟是个输不起的。
元佑帝还是更喜欢陈敬宗那样的实诚人。
两刻钟后,陈敬宗、戚瑾回来了。
陈敬宗用一支箭串了密密麻麻的七八隻麻雀,麻雀死状不雅,足见陈敬宗这个人也不讲究。
戚瑾很文雅,他隻射麻雀的翅膀,一共猎到四隻,绑着它们的脚,四隻麻雀扑棱棱地还想逃走。
“驸马好箭法,臣甘拜下风。”
戚瑾看眼陈敬宗的收获,惭愧地对元佑帝道。
元佑帝越发觉得腻味,武将就是要打打杀杀,戚瑾在这里装什么风雅,他又不是姐姐,见个死麻雀还要伤怀一下。
“就赏驸马陪朕共用午膳吧。”元佑帝公允地道。
戚瑾神色如常,陈敬宗欲言又止。
元佑帝:“你想要别的?”
陈敬宗咳了咳:“臣进宫时,长公主还在生臣的气,臣倒是想请皇上赏臣一样长公主喜欢的,臣好借花献佛。”
元佑帝差点忘了这个,顿了顿,对曹礼道:“去年内库是不是录入了一双和田白玉莲?你去拿来,赐给驸马。”
曹礼马上去办。
陈敬宗迟疑道:“会不会太让您破费了?”
元佑帝:“你要讨姐姐欢心,送差的只会火上浇油。”
说完,见戚瑾还在一旁站着,似乎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元佑帝摆摆手,叫戚瑾先退下。
戚瑾敛眸,行礼告退。
陈敬宗看着他走远,再看看元佑帝,不安地问:“皇上不会因为臣的话,对戚大人存了芥蒂吧?”
元佑帝:“朕替你出气,你不高兴?”
陈敬宗正色道:“戚大人与臣只是一时意气之争,他对您对朝廷却是忠心耿耿,臣说那些只是希望皇上能谅解臣对戚大人的无礼,若因此致使戚大人被您冷落,倒是臣的不是了。”
元佑帝笑笑:“放心,朕又不是公私不分,只是这里确实没他的事了,才叫他退下。”
陈敬宗松了口气。
稍后,曹礼捧着一隻紫檀木匣赶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元佑帝面前的石桌上。
元佑帝打开匣子,叫陈敬宗过来看。
陈敬宗靠近几步,探头一瞧,就见匣子里铺着一层水青色的绸缎,绸缎上面并排摆着两隻碗口大的白玉莲花。
连陈敬宗这个粗人,都被这两朵洁白无瑕的“莲花”惊艳到了。
他再看向元佑帝:“一朵就够珍贵了,不如您自留一朵?”
元佑帝:“赏你就赏你,赶紧拿回去讨好姐姐。”
陈敬宗便谢过皇恩,如曹礼那般小心翼翼地收好匣子,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拾级而下。
元佑帝看着他稳重的步姿,好笑地摇摇头。
也就是陈家底蕴不足,陈敬宗才会如此珍视这份赏赐,换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类似的玉器不知见过多少。
长公主府。
陈敬宗突然被元佑帝叫走,华阳继续逛会儿花园,便回了栖凤殿。
她侧躺在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琢磨宫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陈敬宗进来就要为她献宝。
华阳很喜欢这双白玉莲,只是奇怪:“弟弟为何赏你?”
陈敬宗就把他刚见到元佑帝的那番对话说了:“咱们经常出城,皇上心里羡慕,我若再告诉他你我正在花园里恩爱同游,他能舒服?”
华阳斜他一眼:“谁与你恩爱了?更何况你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我确实很嫌弃你隻惦记着吃藕。”
陈敬宗:“就是要半真半假才叫人信服,回头皇上若是问起你,你仔细别露出马脚,害皇上治我一个欺君之罪。”
华阳没那么傻,把玩着一朵玉莲,问:“去了这么久,弟弟还跟你说了什么?”
陈敬宗:“没说什么,皇上手痒了,叫我与戚瑾陪他打麻雀,我打的多,皇上要赐膳,我又不稀罕一顿饭,这才跟皇上讨了你会喜欢的东西。”
华阳:“……你还真是胆大,敢跟皇上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