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我。”
华阳不明所以:“为何?”
陈敬宗:“色眯眯的,我怕我把持不住。”
华阳:……
她怎么可能会用色眯眯的眼神看他!
拍开陈敬宗的手,华阳绕着树转了半圈,保证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
陈敬宗笑了笑,靠着树干道:“我眯一会儿,你脸不烫了告诉我。”
华阳摸摸自己的脸,哼道:“都是路上晒的。”
陈敬宗:“嗯,这会儿日头是挺毒的,出发时应该拿一把伞。”
华阳:“以后再也不要夏天出城了。”
陈敬宗:“夏天热,但夏天也有夏天的好。”
他此时的声音有些哑,华阳隐隐猜到他的“好”是指什么,没有再接话。
远处一片半人多高的杂草后,周吉暗暗地躲在这里。
他本以为长公主与驸马很快就会过去,他也可以带着这边的侍卫们离开,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难道遇到了什么变故?
周吉悄悄探出头,就见驸马爷靠在一棵树下,长公主的裙摆从树后露了出来。
这又是在做什么?
周吉不懂,也不敢擅自过去打扰。
“好了。”
华阳在脑海里念了几次佛经,总算将这一路的异样压了下去。
她从树后转出来,一下子就对上陈敬宗投过来的视线。
华阳迅速避开,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再微微扬起下巴,走在前面。
烈日当空,缓步而行的长公主清冷倨傲,仪态万千。
陈敬宗笑了笑,加快脚步绕到她前面,挺拔的身形恰好在她脸上投下一片Yin凉。
因为外面已经是烈日炎炎, 华阳没有兴致再去哪里走动,不如早点回府,歇个晌醒来, 还能与陈敬宗在长公主府宽敞Jing致的园子里逛逛,让他真正享受下休沐的清闲。
丫鬟们收拾东西, 陈敬宗陪她坐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等着。
两棵玉兰树枝繁叶茂,在地上投下一片浓Yin。
茶几上摆着茶水与紫红色的葡萄,因为华阳不喜欢吃葡萄皮,陈敬宗就负责帮她剥皮。
水嫩嫩的葡萄果rou,弄得他指腹上都沾了些汁水。
他把去了皮的葡萄递到她面前。
华阳举起团扇挡住半张脸, 不叫丫鬟们瞧见, 然后低头接了他的“侍奉”。
周围阳光明亮, 衬得长公主的脸越发莹白细腻, 偏偏一双唇红得宛如涂了口脂。
可陈敬宗知道,她就是这样天生的好颜色。
“现在还是太热了, 等天气凉快下来, 咱们骑马出门, 还能多玩些地方。”
华阳:“你天天骑马往返卫所,还没骑够啊?”
陈敬宗:“习惯了, 何况陪你骑马, 与骑马去当差根本不是一回事。”
华阳不置可否,见陈敬宗隻管替她剥葡萄皮,自己都没吃什么, 她随手捏起一颗葡萄, 塞到他口中。
陈敬宗看着她纤细漂亮的指尖, 连皮一起吃了, 挨了她颇为嫌弃的一眼。
陈敬宗:“你是蜜罐里长大的, 不知道多少百姓这辈子都没机会吃这么一颗葡萄,别说他们不会嫌弃葡萄皮厚,有人连葡萄籽都能咽了。”
华阳:“你又不是寻常百姓,就算你自己在陵州那些年,也不至于连盘葡萄都吃不起。”
陈敬宗:“可我还是第一次吃长公主喂的葡萄。”
华阳再瞪他一眼。
朝云、朝月与几个小太监搬着东西不断地进进出出这座小院,小太监们不敢乱看,朝云、朝月却见长公主与驸马面对面地坐在茶几两侧,虽然驸马总要被长公主瞪几次,两人之间却有种隻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亲昵,就好像玉兰花枝头的一对儿麻雀,一会儿追逐打闹,一会儿又把两颗圆圆的脑袋挨在一起。
带出来的箱笼都装上车,陈敬宗亲自撑伞,护着戴上帷帽的华阳朝山下走去。
有侍卫们在前面开路,路上的香客们纷纷避让到一旁,又是恭敬又是好奇地看着传说中的华阳长公主与驸马爷神仙眷侣般走过来,再渐渐远去。
终于到了山脚,华阳的车驾已经停在这边,旁边站着一个侍卫,手里牵着陈敬宗的坐骑。
昨晚陈敬宗将坐骑拴在山下,一大早他就吩咐周吉安排侍卫去照料了,免得被路过的百姓牵走。
华阳的视线在这匹马身上过了一遍,先上车。
陈敬宗进来时,就见她已经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因为顶着烈日下山而热得红扑扑的面颊。
陈敬宗松松外袍领口,坐在她旁边,帮她扇扇子。
当马车走起来,有微风透过纱帘吹了进来,华阳这才觉得舒服了。
“你这马养了多久了?”华阳问。
陈敬宗想了想,道:“还是我十八岁进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