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两头传来厮杀声,山崖上方也有了厮杀的动静。
济阳卫的兄弟们已经出手了,当上方已经没了飞箭,陈敬宗看眼从峡谷出口端衝进来的叛军,笑了笑,指向入口那头道:“撤退!”
大兴左卫的将士们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回头杀去。
出口那边的叛军还以为他们真的要逃,追得更快了,却不知道入口处的三千五百叛军刚吃了一波济阳卫的箭雨,死的死伤的伤,然后大兴左卫的五千Jing兵就杀过来了。
崖顶上方,狄肃率领济阳卫的兄弟杀光叛军的弓箭手后,又送了底下刚跑到中段的叛军一波箭雨,射完箭,他们再跑到峡谷出口那端,跟随叛军伏兵的脚步往里衝,与解决完另一波伏兵的大兴左卫也来个两头截杀!
当一缕阳光穿破云层,峡谷内的战斗也结束了。
一具具叛军的尸体横陈其间,有的倒在溪水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流都被鲜血染红。
战场厮杀,纵使胜利的一方也会有伤亡。
大兴左卫、济阳卫都损失了一些兄弟。
高大壮胳膊上挨了一刀,靠着崖壁而坐,一边让同袍为他包扎,一边歪着脑袋与旁边的伤兵聊天,他还在笑,仿佛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陈敬宗收回视线,看向双手被绑跪在地上的叛军将领:“谁派你来的?”
叛将咬紧牙关。
陈敬宗手上忽然多了一把匕首,他绕到对方身后,去拉叛将的手指。
叛将手腕被绑,手指还是能动的,察觉陈敬宗的意图,他狠狠地攥紧拳头。
但陈敬宗还是把他右手的小指拉了出来,一手紧紧攥着,一手用刀刃切菜般缓缓朝中间用力。
叛将额头冒汗,当刀刃陷入他的小指三成之际,叛将突然一声大叫,一边奋力挣扎躲开陈敬宗的手,一边大汗淋淋地道:“是郭帅!郭帅派我来抓你的!”
陈敬宗把玩着匕首,盯着他问:“郭帅如何知晓我会在此地经过?”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狄肃神色凛然、眼底烧起怒火。将士们不怕死,却怕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也最恨这样的叛徒。
叛将:“郭帅抓到你们一个斥候,这些都是从斥候嘴里审出来的!”
陈敬宗:“你们在哪里遇到的斥候?”
他展开那张简单的地形图,让叛将指认。
叛将一脸的血汗,他使劲儿眨了几次眼睛才终于能看清楚。
陈敬宗松开他一隻手。
叛将指在了昨晚他们扎营的地方。
陈敬宗重新将他绑了起来,拿着地形图走到一边。
狄肃跟过来,眉头紧锁,低声道:“那个位置,大名府的开州卫、金吾前卫都有可能经过,莫非是他们派遣的斥候被抓了?”
与朝廷这边出了叛徒相比,狄肃更愿意相信是被抓走的斥候没有骨气,泄露了先锋军的路线。
陈敬宗看他一眼,垂眸道:“有可能,等咱们在黑龙潭汇合,问问哪边少了斥候便知。”
休整过后,两个卫所带上伤兵继续出发,等大战结束,再来替死去的兄弟收尸。
没想到他们才走出白河岭,远处突然有烟雾升起!
烟雾起处在五朵山靠近黑龙潭的地带,叛军主力应该就在那里!
陈敬宗、狄肃连忙带兵前往。
他们赶到时,其他几路先锋军正与三万叛军厮杀。
能够一路逃到这里的叛军全是Jing锐,但朝廷这几路卫所也都是Jing兵,除了最开始撞上叛军的两个卫所伤亡惨重,待剩下六卫前后赶来,叛军便渐渐处于下风。
杀敌是第一要务,陈敬宗看准景王、郭继先的方向而去。
郭继先是猛将,景王亦身手不俗。
认出陈敬宗后,郭继先撇下身边的几个朝廷将领,持枪朝陈敬宗的方向而来。
陈敬宗:“听说你抓了一个斥候?”
郭继先:“是啊,可惜派了一万Jing兵,竟然也没有活捉驸马。”
两人说着话,手里的枪一直都没有停过。
郭继先四十出头,胜在对敌经验丰富,陈敬宗经验上不如他,却胜在足够年轻。
两个同样健硕强壮的将军,枪法难分伯仲的时候,比的就是体力、心性。
陈敬宗足够沉稳,郭继先故意露出的破绽他一概不理,却也绝不会放过每一个能製敌的机会。
“王爷!”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郭继先猛地退后几步,分心看去。
景王手里的枪断了,被狄肃等人包围。
狄肃他们都想活捉景王,所以,当景王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颈上,狄肃等人反而退缩了,试图用言语说服他。
景王放声大笑:“成王败寇,死有何惧!让我去京城跪一个ru臭未干的小儿,绝无可能!”
言罢,景王远远地与郭继先对视一眼,猛地一挥匕首。
鲜血喷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