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眠满意点头:“一言为定。”
赵眠和魏枕风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于正月十一那日赶到了豫州。
奔泉书院位于豫山山脚,依山傍瀑而建。一眼望去,满目青山,犹见松柏之姿。
书院建院已有百年之久,院墙旧而不破,匾额上有“奔泉”二字,苍劲有力,古朴沉淀。院内读书之声声声入耳,院外站着两个一边读书一边守门的少年。
他们身着同样的素净白衣,看到魏枕风等人骑着马气势汹汹而来,身后还押着一个断一臂的少年,便知来者不善,其中一人立即进院禀告师长。
魏枕风很给面子地没有硬闯。他们坐在马背上,耐着性子等了半晌,就见一群穿着白衣的学生涌了出来。
这些学生大多是十几岁至二十几岁的少年和男子,算是赵眠和魏枕风的同龄人。待他们学成之后,可以像一般读书人那般参加科考,也可在三国之中自寻其主,大展宏图。
这些学生望着高高坐于马上的魏枕风,一眼便能通过那醒目的眼下双痣判断出他的身份,投来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
在他们看来,西夏无罪,北渊伐之,此乃蛮夷之行。魏枕风率兵伐西时,多用Yin险小人之计,哪怕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配不上“君子”二字。
可就是这样一位为求一胜不择手段的少年王爷,身边居然坐着一位难得一见,气质不凡的貌美公子,当真叫人扼腕叹息。
不多时,一个学生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鹤发童颜,颇有道骨仙风的老者。老者看了看赵眠和魏枕风,又看了眼被连日奔波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喻临,闭目长叹。
赵眠偏向魏枕风的方向,说:“此人应该就是奔泉书院的院长,瞿白。”
两人一同下了马,魏枕风朝瞿白走去。站在瞿白四周的学生纷纷露出警惕之色,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对他们的院长兵戎相见。
一个胆子大的学生开口道:“书香之地,还请王爷自重!”
魏枕风懒得理这等小角色。他言简意赅地向瞿白说明了来意,言辞之中没有多尊重,也不含轻蔑嘲讽,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瞿白沉默良久,道:“王爷可否先让老朽的学生带喻公子下去休息?喻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魏枕风点了点头。
喻临被带走后,瞿白道:“三年前,顾太傅确实将一封信送到了奔泉书院。当时他对老朽说,若有朝一日王爷派人来取这封信,那就证明……”瞿白又是一声叹息,“王爷随老朽来罢。”
魏枕风带着赵眠等人走进书院。他们跟在瞿白身后,经过一间间讲堂和廊房,来到了藏书的御书楼。
御书楼内藏书数以万计,书架有双人之高。瞿白在最后一个书架前停下,道:“把梯子拿来。”
“不必麻烦。”魏枕风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急迫,“告诉本王在哪。”
瞿白指着最上层的一本古籍,道:“《北堂书藏》,信以藏之。”
魏枕风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将那本《北堂书藏》取了下来。他凭感觉翻到一页,一封信静静地夹在书页之中,信封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娟秀字迹——吾儿枕风亲启。
魏枕风背对着赵眠,赵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觉得,这个时候魏枕风或许不希望被这么多人看着。
“你们先下去。”赵眠低声吩咐,“关上门。”
那他呢?他能陪着魏枕风么。
赵眠有些拿不准主意,他不知道自己和魏枕风的关系有没有到那个地步。
其他人走后,赵眠犹豫许久,还是选择留在原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离魏枕风不近也不远。但如果魏枕风叫他,他一定能听见。
魏枕风依旧背对着他,脸庞隐藏在Yin影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魏枕风在唤他,声音轻得像是他的幻觉:“赵眠。”
“……嗯?”
“她没有听见,”魏枕风拿信的手缓缓垂下,“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梅yin姝为何能得宠是北渊后宫讨论了二十年的话题。
前十年,众人把原因归结到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后十年,她年龄渐长,后宫第一美人的位置受到了年轻嫔妃的威胁,可圣上依旧对她宠爱如初。这时候大家又说,她是因为生下了二皇子才得以母凭子贵。
最初,连梅yin姝自己都不知道圣上喜欢她哪里。
刚入宫时,她还算不上聪明,甚至有点傻。为了救获罪流放的母家,她也曾笨拙地争过宠。那些拙劣的小伎俩圣上一眼便能看穿,可圣上从不责罚她,只会笑yinyin地笑话她。
获宠后,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后宫其他嫔妃的眼中钉,接踵而至的Yin谋和构陷让她担惊受怕。好在圣上总是站在她这边,耐心地帮她分析动机,找出幕后主使,教她如何反击,甚至会用玩笑的口吻问她想不想去害害别人。
她是喜欢圣上的,很喜欢。圣上风流俊朗,护着她宠着她,她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