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马上就能出城,青年再次加快了速度,不料变故横生,在他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十几个黑衣大汉忽然从天而降,每一个都手持利器,明显是有备而来。
青年及时刹住步伐,未拿剑的那隻手警惕地护在胸前,嗓音低沉:“谁。”
“这话应当是我来问你。”为首的大汉粗声粗气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顾太傅的东西?”
青年冷声道:“与你无关,让开。”
大汉咧嘴一笑:“这好说。小兄弟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从渊贼那拿到了首辅之印,我们感激你这份情,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你胸口的那枚印章交出来,我们不仅能放你一马,还能替你把追你的两个丫头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青年眼眸一暗,道:“你是西夏人?”
大汉道:“小兄弟问题别太多,好奇只会害了你。”
前有挡路的大汉,后有追击的姑娘,青年却淡定地出奇:“未必。”
说话间,云拥和花聚已经追了上来。大汉深知他们没时间可以耽误,大喝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青年毫不犹豫地摘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端正,面无表情的脸——不是沈不辞又是谁。
花聚看到沈不辞的脸,蓦地怔住:“沈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云拥也是一愣。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房檐下挂着灯笼,照着他们一玄一金的劲装锦衣上。两人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一切,似乎早就料到了此处会有一场好戏看。
她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明白过来:“去帮沈护卫。”
看着青年和渊狗突然联手,大汉都没时间发懵,本能提锤应战,打到一半才道:“娘的,怎么还是中计了!”
魏枕风看得津津有味,道:“你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沈不辞怎么办。”
赵眠凉凉道:“就凭你们?”
“太子殿下对沈护卫还真是信心满满。”魏枕风眼观战局,缓声道,“不过,西夏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魏枕风所言非虚。赵眠事先给沈不辞下过命令,要尽量给他留几个活口,沈不辞自然不会下死手。但这些西夏人知道自己中计被包围后,颇有穷寇之势,势必要和他们拚个你死我活。
沈不辞应付起来还算轻松,但云拥和花聚就不好说了。
魏枕风脱下身后的披风,随手扔给赵眠:“我去帮忙。”
赵眠低头看着怀里的暗红色披风,眉间蹙起:“你在叫什么。”
魏枕风眼帘一眨:“啊?”
赵眠把魏枕风的披风塞了回去,而后从身后的护卫手中接过一把长弓。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箭的尾端,少年月下挽弓,宽大华丽的衣袖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英姿飒爽,盛气凌人。
弓满,箭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顷刻之间右肩被箭贯穿,血迹晕染开,手中的大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后被赶上前的沈不辞彻底製服。
魏枕风看着赵眠的侧颜,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清心寡欲,远离美色”,却依旧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直到沈不辞等人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干正事的状态:“你这一箭不会把人射没了吧。”
“没伤到要害。”赵眠将长弓往魏枕风身上一扔,被对方稳稳地接住,“死不了。”
这些刺客事先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见到败局已定,纷纷咬破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药,没一会儿就死得透透的。唯一的活口,便是那个被赵眠射伤的首领。沈不辞打晕了他,卸下他的下巴,及时把毒药取了出来。
沈不辞把大汉扛到赵眠面前复命。赵眠颔首道:“辛苦,这个月的俸禄加倍。”
魏枕风走上前,扯下大汉蒙面的黑布,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道:“不是顾烧灯。”
赵眠问:“那是谁。”
赵眠不过顺口一问,没指望魏枕风会回答。没想到魏枕风还真认识这个人:“霍康胜,顾烧灯最为器重的亲信之一。我们这次算是钓了一条大鱼了。”
赵眠纠正道:“不是你钓的,是我钓的。”
魏枕风哄着他:“是是是。”
霍康胜被赵眠带回至南靖使馆,由使馆内的大夫看顾诊治。
赵眠下手极有分寸,霍康胜虽然失血过多,还废了一条胳膊,但并无生命危险。昏迷一日后,便在使馆内醒了过来。
霍康胜是被疼醒的。但他出生入死多年,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皱着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艰难地睁开眼,这一看,顿时血气上涌,急怒攻心:“……魏狗!”
“别来无恙,霍首领。”魏枕风笑yinyin地站在床边,“两年不见,你怎么弱成这样了?”
霍康胜挣扎地要下床,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包扎的白布上溢出鲜血他也全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