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他的手一直僵硬地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从呆滞豁然间转变成惊恐:“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阿潇……阿潇怎么了?”
“她没事,我控制着她的身体躲过去了。”帝仲不急不缓的回答,按住萧千夜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但是他立刻就被对方厌烦地甩开了手,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宛如绝境中的饿狼,显然是对他充满了敌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起习惯了两人这样形同陌路的对话,帝仲主动说起了原委,“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留了个心眼,煌焰的状态太不稳定了,又有破军在身边虎视眈眈,所以我改变了潇儿身上的法术印记,如果再遇到那种突发的状况,我可以让她躲过去。”
萧千夜用力按着脖子,咬牙:“真躲过去我就不会被影响昏厥了。”
“毕竟隔得那么远,我又不能直接出手救她,能躲过去没被拧断脖子已经是极限了。”帝仲还是淡然的接话,只有萧千夜的脸庞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愤怒,帝仲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我再说一遍,你的身体强度和潇儿差得很远,何必自讨苦吃在她身上留下同样的法术呢?我说了能帮她把伤痛降到最低,你为什么一定要插手?”
“不这么做……我要怎么感觉到她的处境?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萧千夜扶额苦笑,那表情让帝仲也微微失神,随即低眸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两人之间一阵窒息的沉默,很久之后萧千夜才平复下来,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厌烦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要故意支开我以免破军起疑吗?既然如此,你不仅帮阿潇脱险,还千里迢迢跑来太曦列岛,不怕破军发现前功尽弃?”
“我不来,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帝仲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见一声嗤之以鼻的冷笑,“你不来,我也不会跑到这种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鬼地方来管他们的破事。”
帝仲一时哑言,抿抿嘴继续最初的问题:“你以为破军为什么那么好心没来太曦列岛火上浇油?那是因为煌焰的限制让他无法离开上天界,但即使本尊走不了,他应该还是有办法偷窥这里发生的事情,让我一直没有机会出手帮你,好在小云梦泽本身就有强大的法术结界,而且确实有奚辉残留的力量混杂其中,所以我才现身直接杀了黄琮和鬼车把你带走,至于煌焰和破军,上天界比一百个太曦列岛都更为广阔,他们身处上下双层,中间隔着黄昏之海,破军哪有那么容易知晓极昼殿内的情况,只要保持现状继续拖住他,等我的力量通过潇儿的骨头完全渗透到他体内,我们就有机会能彻底铲除破军。”
“还要多久?”萧千夜眼眸通红,嘶哑着嗓子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帝仲犹豫了一刹,认真斟酌了很久才回答,“至少还需要半年。”
果然,尾音落地的一瞬间他就看见萧千夜仰头扶额,那样绝望到近乎崩溃的神情,青筋绷起,带着无法描述的痛苦,不知不觉的咬破了嘴唇。
:指环
果然只要一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尴尬,帝仲见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又要走,无奈地笑了笑调侃:“你现在出去送死吗?小云梦泽的事已经惊动大宗主了,我前脚带走你,后脚九尾狐就跳到赤水支援去了,那东西有着很强的致幻性,即使是法术修为很高的人一不留神也得中招,更何况是你?以前遇到各种麻烦都是敌暗我明,身不由己所以很被动,现在情况反过来是敌明我暗,该着急的是他们,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萧千夜扶着墙,身体的颤抖已经慢慢停止,他扭头望了一眼笑眯眯的帝仲,面无表情的道:“给我解开xue脉。”
帝仲顿了顿,勾起嘴角拒绝:“不行,我现在给你解开了,你不得直接冲去上天界找她?从别云间手里救你不难,从破军手里救你……呵呵,眼下没人能保证成功。”
“我要去找她早就去了。”萧千夜毫不客气地反驳,走过去直接抓住他的手臂露出上面灼伤的火焰印记,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秒锋芒交错,都是赫然布满了细细的血丝,“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太曦列岛来?是她答应了你、默许了你的计划,我才不得不退步的!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在藏锋的府邸,她在我身边一直默默地流泪,我能感觉到她在哭,可身体被你的力量死死禁锢着一动也不能动,直到她在我耳边和我告别,她连‘再见’都不敢说,只说‘我要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清楚这一走很难再回来,可她还是走了。”
帝仲一动不动,仿佛手腕上那个红色的伤口正在灼烧着内心,萧千夜苦笑起来:“我失去她很多次,幸得上苍怜悯,每一次都让她平安回到了我身边,我竭尽全力的想要挣脱你的控制,终于在最后一刻成功抓住了她的手,那一刻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懦夫带着她躲到安全的地方,她带着我从神祭道返回浮世屿,我搭在她的膝上,看她对我笑,对我说再也不走了,可我知道她在骗我,呵呵……她说谎的样子很明显,会一直反反复复强调同一件事情,好像那样就能骗过自己。”
帝仲这才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