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故人音貌
阿绣睐他一眼,道:“桑郎还不是为了我们掬月教。”
查看费元龙的往事,倒不全是为了掬月教。费元龙毕竟是桑重半个师兄,他的下落,桑重也很关心。
来到空林寺,霍砂带着阿绣隐在藏经阁外,桑重去见黄龙。
“桑长老,你是怎么找到这卷经书的?”被掬月教和蓬莱这么一搅和,《隐芝大洞经》如今抢手得很,黄龙拿着失而复得的经书,简直有些烫手。
桑重早已编好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昨晚我收到消息,络丝娘在戈雁山,我便赶过去。却有一名蒙面女子先到了,正与络丝娘交手,剑法极高。我趁乱夺回了经书,也是佛祖保佑。”
黄龙坐在椅上点头,合十欠身道:“原来如此,桑长老果真Jing明强干,老僧自愧弗如,多谢!多谢!”
桑重道:“哪里,哪里!”
黄龙闻出他身上的药味,道:“桑长老,你受伤了?”
桑重垂下眉眼笑了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出门前,他特意换了药,味道很重,一闻便知道是治重伤的药。
黄龙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你为了敝寺的经书受伤,这叫老僧如何过意得去?让老僧看看伤势怎样?”
桑重一再推辞,黄龙才坐下,心内毕竟不安稳,连声道:“罪过,罪过。”
又闲话几句,桑重才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道:“您也知道,费兄与我有些渊源,他失踪多年,我一直放不下。上回您说费兄找到去见心上人的法门,但还有些问题,答案就在藏经阁里。我想进藏经阁,找一找关于费兄去向的线索,还望您通融则个。”
黄龙若是拒绝,未免太没良心,只好让贤池领他去。
霍砂看着桑重进了藏经阁,将桑重交给他的一道符贴在身上。那厢桑重也将一道同样的符贴在身上,登时感觉一股Jing纯的灵力涌入体内,人都轻飘飘了。
藏经阁内光线明亮,经柜上宝箧外,清一色贴着红签,楷书着经卷名目,有《涅槃经》,《菩萨经》,《虚空藏经》,《未曾有经》等等。
桑重闭上眼,漫步在经柜间,手抚过一卷卷经书,忽然停住,手中这一卷是《大孔雀经》第三十九卷 。
他看见一甲子前的费元龙穿着粗葛布道袍,脸色憔悴,双目却炯炯有神,注视着一页书,涌现出狂喜之色。
找到了,终于叫我找到了!他拿着经书仰面大笑,像个疯子,转了几圈与桑重擦肩而过,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泪交流。
“师妹,你等我,我这就去看你!”
桑重将经书翻到这一页,上面记载着散华出魄法。
离开空林寺,在五十里外的茶亭里坐下,阿绣和霍砂听他解释道:“散华出魄法能让人的魂魄升入天界,但只有四个时辰。这种法术以寿元为代价,魂魄归体后便时日无多了。”
霍砂道:“费元龙要去天界?”
桑重点了点头,道:“他要去天界见他的师妹。”
霍砂不理解,道:“花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见他师妹四个时辰,他疯了么?”
桑重道:“倘若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去见她,便不奇怪了。”
霍砂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理喻。一个人活着有很多很多事可做,怎么都不该只是为了见一个人。
“他师妹是谁?”
“我也不清楚。”桑重说着扫了眼阿绣,她低着头,将一颗花生搓来搓去,红衣都搓碎了也不吃。
霍砂道:“那他见到了么?”
桑重看向天边,一轮艳丽的红日衔山,迸发出热烈的光,晚霞无限好,拼尽余力,好得让人感伤。
空林寺的晚钟杳杳传来,山林振动,他道:“见到了罢。”
见到也就意味着死了,霍砂叹息道:“真是个痴人。”
他站起身,要回掬月教,桑重和阿绣要回清都山,就此分手。
阿绣坐在车上,掀起帘子,向窗外看了许久,道:“娘娘就是费元龙的师妹罢,那晚她突然说起费元龙,想必是见到他了。”
桑重道:“钟妃的身世,你知道么?”
阿绣摇了摇头,道:“偶尔她也会说起凡间的事,却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奴总觉得她嫁给玉宸帝君并非自愿。”
桑重想了想,道:“照你说的,玉宸帝君醉心武学,冷酷无情,想必也不好女色,为何要强迫钟妃嫁给他呢?”
阿绣眼中添了抹厌恶,道:“也许是为了修炼罢。”
桑重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对她讲:“天神几乎不可能生育,钟妃与玉宸帝君却育有一儿一女,你不觉得很蹊跷么?你说玉宸帝君想用女儿炼丹,也许娶钟妃就是为了孩子。凡间也有修士这样做的。”
阿绣握紧双拳,眼中厌恶更甚,蹙眉道:“莫再提他了,想想奴便吃不下饭。”
桑重道:“我不是有意招你恶心,而是我怀疑钟妃不仅嫁给他并非自愿,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