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鸾不怀好意地瞥了眼黄伯宗,挺起丰满的胸脯,道:“师兄说他好久没见过女人了,让我变给他瞧瞧。”
桑重神情惊讶,目光转回黄伯宗脸上,竖掌道:“无量天尊,想不到掌门师兄还有这等心思。”
黄伯宗淡漠地看向门外,手背青筋凸起,一双铁胆被捏得咯吱咯吱响,像猛兽咬牙切齿。
长叹一声,他道:“若不是看在师父他老人家的面上,我真想砸死你们两个。”
桑重这才笑出来,在聂小鸾旁边落座,说了逼问碧如丝的经过。
聂小鸾道:“她是铜雀堂的人?铜雀堂为何要暗算霍砂?”
桑重和阿绣从杭州回来的路上便在琢磨这事,被铜雀堂盗走又被钟晚晴偷回来的天璇钟,被铜雀堂带走的袁弥,鬼斧门,莲鹤方壶,霍砂,铜雀堂感兴趣的人和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
“会不会是谪仙之力?”阿绣这话点醒了桑重,不错,正是谪仙之力。
掬月教如此神秘,霍砂和钟晚晴如此厉害,原本就对谪仙之力感兴趣的铜雀堂不难想到这上头。
但桑重不能把谪仙的事告诉黄伯宗等人,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他尚不确定黄伯宗等人对谪仙之力是否感兴趣,毕竟这个诱惑太大了。
阿绣信任他,掬月教信任他,他必须对他们负责。倘若保不住掬月教,他不仅愧对阿绣,他那自命非凡的骄傲也会碎裂。
于是,他决定祸水东引。
端起案几上的青花茶盅,桑重呷了一口,注视着茶汤底部的海水龙纹,轻纱般的热气罩住他的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他道:“也许和苏岛主一样,为了《隐芝大洞经》。”
黄伯宗顺着他的话一想,道:“莫非苏荃与铜雀堂有些苟且?”
聂小鸾点头赞同,道:“苏荃这个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黄伯宗沉yin不语,桑重目的达到,将抓来的那名老汉交给他,告辞出来,回到秋水峰。
夕阳将珠尘院的海棠染得锦绣灿烂,花下坐着两个美人,大呼小叫地行酒令,正是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rou。
桑重走进来,作揖笑道:“钟姑娘,别来无恙?”
钟晚晴也不起身,噙着笑道:“桑道长,你真是好本事,短短几日便让阿绣回心转意,原谅你不辞而别的事了。”
桑重道:“钟姑娘谬赞,毕竟还是阿绣通情达理的缘故。”
钟晚晴道:“道长不必自谦,阿绣对别人可没有这般通情达理,毕竟还是你手段高明。”
说到这里,她才站起身,施施然地绕着桑重走了两圈,将他上看下看,啧啧道:“幸亏你是个男人,若是个女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都禁不住你玩弄。”
桑重但笑不语,阿绣看着钟晚晴,悠然道:“别人奴说不准,但澹云阁的那位温阁主想必不会被桑郎玩弄,毕竟连你都拿他没法子。”
钟晚晴瞪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拿他没法子?”
阿绣本是根据她吃酒时流露出来的淡淡惆怅猜测,看她被戳中痛处的表情,愈发肯定了,用绢子捂住嘴吃吃笑起来。
钟晚晴眼里迸出火星子,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她身后,伸手挠她肋下,道:“让你笑,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她才不会跟奴说这种事!”阿绣一边躲,一边笑,红扑扑的脸上乌眸忽闪忽闪,道:“是奴用六合天局推测出来的呀。”
钟晚晴一怔,道:“我才不信呢。”
阿绣眼皮一剪,道:“随你信不信,这都是实话。”
桑重由她们闹,自己向石凳上坐了,用一只没用过的琥珀杯斟酒吃。阿绣推开钟晚晴,甜腻腻地叫了他一声师父,夺过他手中的酒,吃了半盏,递还给他。
桑重被她叫得骨头发酥,垂眸微笑,将剩下的半盏一饮而尽,道:“钟姑娘,霍教主在莳园被人暗算一事,你知道了么?”
钟晚晴蹙着眉头,一脸酸倒牙的表情,点头道:“阿绣都告诉我了。”
桑重道:“铜雀堂多半是冲着谪仙之力来的,这一点我并未告诉师兄他们,他们现在以为铜雀堂也是为了《隐芝大洞经》,甚至怀疑蓬莱勾结铜雀堂。他们这边,你们暂时不必担心,但铜雀堂那边,务必警惕。”
钟晚晴捏着翡翠杯,勾起唇角,冷笑道:“铜雀堂敢算计我的人,该警惕的是他们。”
桑重道:“其实我有一点疑惑,阿绣说过,你们寻找《隐芝大洞经》是因为钟妃告诉辛姑娘,凡间有个叫费元龙的人,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实际上,连我都不知道《隐芝大洞经》里有起死回生的丹方。钟妃飞升应该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她怎么会知道费兄?苏荃又为何肯定经书里有救苏烟羽的丹方?”
这一点,阿绣没想过,钟晚晴更没想过。
二女对视片刻,阿绣道:“费元龙的事,娘娘并不曾对小姐说过,是奴听娘娘提起的。”
桑重一愣,道:“钟妃第一次提起费兄,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