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週前,离熙实在是思念过甚,忍不住双脚就朝珞,在军营的住所移动。
虽然情况已是在意料之中,但初见时,心中的惊讶并不会因此少去几分。那只是被几根骨头围绕住的心脏,根本无法承受眼前的建筑……比起白的住所更加辉煌壮阔,不是使用木头砖瓦这类常见的材料,而是石头!
最难处理使用的天然建材──低损耗性的特质,仍无法掩去它背后的高昂资本。光是建筑物本身就已如此强大,何谈里面……甚至用膝盖想,也能知道够格住在里面的,究竟都是些什么咖。
像自己这种货色,真的配得上吗?照照镜子,这等模样,配吗?离熙灰心丧气地连抬起脚,走回去都嫌累了。此时的他裸着上身,下面穿着宽松廉价的棉料裤子,指缝间夹杂一些尘土之类的脏污,显得双脚黄黄黑黑的。
对着建筑物愣神的他,耳边冷不防地听到文修的声音,带着谐謔之情缓缓说道:「乡巴佬?」
「文修前辈?」离熙抬起头,惊讶地说。
然而,如今想起,他很后悔,不是悔……想见到珞的那颗炽热之心,而是悔……抬头与文修对话,那绝对是到军营以来,所犯下最愚蠢、最没有意义的事了!就连「通铺恶梦」似乎也比文修对话更来得有益处了。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被「文修对话」所支配的耻辱,士可杀,不可辱。离熙暗自发誓,有天一定会让文修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知道吗?乡巴佬。」
「等等,我好像看过你欸!乡巴佬。啊!你是不是虞夏的僕役?乡巴佬……」
「呀……我想起来,虞夏那时跟我说什么事了!哼,区区一个石头……却癩蛤蟆想吃天鹅rou,别笑死人了好不好,乡巴佬。」
「你瞪什么瞪,有办法就去改变你的真魂呀!哈哈哈哈哈……石头,当时听到,还以为虞夏在跟我说着玩闹的,你知道吗?乡巴佬。」
「如果我的真魂是颗石头,我早就羞愧地去找面墙壁把自己撞死,别留在世上浪费资源,乡巴佬,说得就是你,丢脸!」
「话说,能不怕丢脸不怕成这个样子的,也算是项才能。乡巴佬听我一句话,早早离开军营,别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一寸光Yin一寸金,千金难买寸光Yin,乡巴佬。」
「识相点、认分点,早点回去真正属于你的岗位,不要尸位素餐,佔着茅坑不拉屎。乡巴佬,像你的眼神如果再卑微一点;身体再曲躬一点,掌心不要朝下,朝上!其实就有一项职业几乎算是你的天命……乡巴佬。」
把他视作牲畜似地百般侮辱,完全是双面人的形象,明面上一个样,私底下却又是另一个样。
原来每天晨练时,他那简洁俐落的言语,不是冷漠个性使然,而是他根本不屑与僕役讲话。难怪……离熙若有似无的印象里,文修强调他的真魂不是蜈蚣而是蝎子时,神情似乎不是真的想要让大家明白两者的差别,而是一副纯粹想要炫耀的嘴脸。
离熙彷彿能够想像,文修那时费尽唇舌,难得一见的脸红脖子粗,讲得很疲倦时,心里其实一直在骂着「乡巴佬」三个字。
偏偏一群女性僕役似乎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少言冷酷浑像个冰块,无知的绵羊们,压根不明白真正的文修,无知者无畏呀!
原本晨间活动时,就很少理会文修,现在离熙甚至连他的脸、他的话,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都不想接触。没有经歷过,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被大声辱骂的人,是不可能懂得他心中的创伤是何等大。
通铺的同胞自然都是力挺他,仅管不瞭解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但看到离熙那天之后的表现,或多或少也猜得出来,何况他们在军营里可没少交朋友,那天的路人何其多呀!这样拼凑下来,与事情真相也是相差不远了。
经此一事后,也就没有人再起鬨了,大家识时务地让一些不该出现的词汇,自然而然地消失!
而文修似乎也没有任何记忆,依旧是那副德性,整件事情好像就只有离熙还记得一样,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忘不掉。
那种屈辱!
君子报仇!时时刻刻!
君子记恨!十年不晚!
……
时光真是最好的药,业界第一称号不是说假的,名副其实呀!完全不存在徒有虚名的状况。
尤其说话并不是本能,它是一种经过后天学习,才能具备的一项能力。因此强烈的陌生感──力道强烈地阻挠着口舌时,离熙感触很深,开口说话其实并不难,难的是说话的对象。
何况还被文修公然侮辱过,他心里有所芥蒂,更加不敢与珞说话,毕竟她真的……消失太久了,期间也无消无息的,也没事前通知,敢情她是否真的有把离熙放在心里?
虽然两人地位真得差很多,但离熙在珞的攻势下,也是沦陷了,心中的那块凈土经「文修对话」后,他深刻明瞭已住上了珞,再容不下其他的人。
珞对他的不闻不问,文修的乡巴佬对话,虽然曾让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