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
西北境的事情早已经传入了京中。
虽然未再起兵戈,事情已经平息,但是广平王遇刺昏迷的消息却不知怎么传得有模有样,一时间满城都知道了此事。
如今的京都很是热闹。
先是宫中太后传出风声要给广平王选妃。
接着又是边关传来消息说广平王遇刺昏迷,很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
众人不见宫中澄清,都将广平王昏迷不醒的消息信以为真。
可是这选妃的事情竟不曾取消,眼看着有可能要一辈子守活寡,一时间各家贵女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从哪家传起了话,说是太后不想叫广平王如此孤单,年纪轻轻就要凄凉一生,想找个贴心的侍候,哪怕是日后也不至于地下凄凉。
这确实是太后对广平王的一片慈爱之心,可是叫那些家中疼爱闺女的却是慌乱起来。
心疼家中女孩的,哪怕拼着被太后厌恶,也都想办法要从名册上划去名字。
不过这到底是少数。
毕竟当时的广平王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有实权又和宫中交好,有资格竞争王妃的自然也都是些豪族出身的贵女。
本来就是为了博个前程,权衡利弊之下,这些家族的人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女子,而去触怒宫中。
说起这广平王,虽年纪比当今陛下还小一轮,辈分上却是要大上一辈的。
先帝晚年因疑心过重荒唐过一阵,却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异常地信任。
广平王也算是太后一手带大的,情分自不必说。
更别提当年,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一起被先帝关进冷宫,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也是广平王几番回护。
那时陛下的疑心已经很重了,一度想要废太子并除之,却是无人敢为他们说话。
还是广平王从边关回京后强硬地与先帝理论,才能保下他们的性命。
广平王小小年纪就征战沙场,因得先帝信任,一直手握兵权。
若是没有他拱卫当今陛下登基,如今是谁坐那个位置,真的不好说。
陛下登基后,他本来已经可以卸下担子,在京都享福了,却还是去了西北。
在那样贫瘠苦寒之地为国而穿上铠甲,放弃了荣耀和享乐。
这样的情分,即使太后偏执了些,真的如传闻要选贵女成为广平王妃,只怕以陛下对广平王的敬重以及对太后的孝顺,也不会阻拦。
当然,这些流言本来戚念就只是听听作罢。
却没想到,竟有人算计到了她身上,还与这桩事有关。
……
理国公府。
这日天还没亮,戚念就已经迷迷瞪瞪地坐在了铜镜前,像是悬丝傀儡一般,任由身边的丫鬟替自己梳妆。
这两日她多是陪着二房的戚馨,昨日好容易得闲,她一不小心就看话本看到了后半夜。
没睡多久就被叫起来,此时脑子木木的,梳妆完都没缓过来。
今日替她梳妆的,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大丫头青莲,而是母亲从她身边挑选来的一等侍女抱夏。
戚念平时虽也出府参加些姐妹间的聚会,但到底不是什么需要盛装出席的场合,加上她对平日的穿戴有些讲究,也只是好看整洁就可以,并不要求多Jing细奢侈。
不过今日是去安国公府里举办的春花宴,邀请了许多贵客,自然是要隆重些的。
戚念身边的大丫头青莲到底不如母亲身边的懂这些,毕竟抱夏要更年长些,对什么样的场合该是穿戴什么样的服饰和妆容这些都是信手拈来。
戚念由抱夏有条不紊地装点完毕,又换上了母亲特地准备的新衫。
这次的春花宴,本是要在郊外大办一场的,不过碍于如今广平王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在府中举办。京中流言纷杂,要不是前几日长公主还举办了春日宴,各家看着风向无事,也不会去参加了。
想来也是看出宫中无意阻拦,各家就都趁此让小辈们相看一二,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办的很低调。
戚念身着一袭绿罗裙,宽袖窄腰,合身熨贴,衣带随风微微飘舞,更衬得她宛如立在一汪春水中的水仙,肤白水润,明净而芬芳。
十四五岁的少女本就是最好的年纪,无需浓妆艳抹,就已娇艳动人。
“小姐真好看!”旁边的大丫头青莲发出赞叹。
戚念这才从昏昏欲睡中睁开双眼,娇矜地抬起下巴,故意拿腔作调:“铜镜呀铜镜呀,谁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青莲连忙配合打趣道:“当然是我们仙女下凡的五姑娘戚念啦!”
听见脚步声,主仆两忙端正了姿态,收敛了神色,一个装成娴静的贵女模样,一个端着院里一等大丫鬟的稳重模样。
“可是梳妆好了?让母亲看看可还行?”楚氏进门含着笑,柔声问道。
原来是母亲来了,戚念放松了姿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