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爹,我回来了……”
下了船,朱高煦看着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却很熟悉的通州码头,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一年多以前,他来过这里,不过当时他是冒着天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到了这里,只为见病重的父亲一面。
但是,这种举动并没有得到世人的夸赞,甚至没有人有任何感动的情绪。
人们有的……就只有恐惧。
他们都在害怕,有些人害怕朱高煦抢了他的位置,有些人害怕朱高煦来了之后会导致他们从云端之上跌入黄泥之中,有些人害怕朱高煦来了之后会殃及池鱼。
所以,他呆了没多久,就和匆匆赶到这里的儿子一起离开了。
甚至可以说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现在,他又回来了。
“爹。”
朱高煦正感慨着,自己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他不由得转过了头。
“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朱高煦还没说话,吴王妃倒是笑着开口了。
是啊,能出什么事儿?
现如今的大明虽然仍旧姓朱,但此朱已经非彼朱了。
放眼整个大明,又有几个人敢对他们动手呢?
有的确是有,但不是那些白莲教的余孽,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瞻壑。”朱高煦有很多的感慨,但吴王妃却没有想那么多。
一把拉过儿子,吴王妃带着些许的担心说道。
“这种情况,你不在宫……宫里呆着,反而是来这通州迎接我们,没问题吗?”
“放心吧娘。”朱瞻壑笑着宽慰自己的母亲。
“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走吧。”沉默了良久的朱高煦突然开口。
“早点儿过去,要是有问题还能及时处理。”
朱瞻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对于父亲的小心,他不以为然。
倒不是说朱瞻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而是现在的顺天,真的不会再翻起什么浪花了。
三大营的人全都被限制在营中,没有调令不得出营门一步,腾骧四卫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只留下了两卫的人。
腾骧前卫和后卫,一个是训练和培养幼军的,也就是后备役,另一个则是朱瞻基最贴身的护卫。
前者被遣散,后者被安排到了天寿山,正在给继位不过一年就驾崩,连自己的陵寝都没来得及修建的洪熙皇帝修建陵寝。
至于腾骧左右两卫,那都算是外围的了,虽然比前卫的幼军重要,但远不及后卫的亲卫重要,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于自己父亲这种小心为上的想法,朱瞻壑不会质疑,更不会去纠正。
毕竟,这是一个好习惯,不是吗?
通州距离顺天城并不远,毕竟通州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顺天府做码头的,距离自然远不到哪里去。
当车驾来到顺天城,来到皇宫门前时,朱高煦和朱瞻壑这两个已经来过的人倒还好,吴王妃和朱瞻垐倒是显得有些愣神。
汉王妃不是因为惊讶而愣神,毕竟也是在应天府呆过的,应天皇宫虽然不及顺天皇宫更大更气派,但以人的视角来看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毕竟,站在大明门前,你也看不到皇宫的全貌。
吴王妃愣神是因为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重回这权力的中心。
吴王妃有野心吗?可以说是没有,因为她一直以来几乎就没有什么动作,哪怕是在应天府的时候也是一样。
不过当时没动作是因为吴王妃看得清,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可能被立为储君,那个时候如果动了,那就只能是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就藩之后,吴王妃也没想过要重新回到那个受人尊崇,甚至是让人惧怕的汉王妃,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安然顺遂的度过一生。
但是,试问哪个父母没有过望子成龙的想法呢?
所谓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权力不权力的不重要,只要孩子开心,能平安度过一生的想法,其实不过是求而不得,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想法罢了。
如果可以,可以说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
至于朱瞻垐,那就只有惊讶了。
这次被父亲带着来顺天府,而且据说还是自己大哥点名要自己来的,朱瞻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走吧。”朱瞻垐愣了一下,看着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哥。
“嗯……”
……
皇宫。
对于朱高煦一家的到来,皇太后张氏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风度的。
张氏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作为大明唯一的五全皇后,她的一生都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对于朱高煦一家的到来,说实话,能够做到张氏这一地步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