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
朱瞻壑没有杀任何人,不管是张升还是脱欢,哪怕他有足够的理由。
带着脱欢,带着张升,也带着自己的世子护卫和乌斯藏都司共计近十万大军,朱瞻壑浩浩荡荡地朝着西安府进发。
朱瞻壑是要在西安府转水路,在黄河上坐船进入运河,再前往顺天府。
黄河虽然不适合航运,但那只是相对于大吨位的船只来说的,这个时代的木船没什么问题,而且也不载货。
唯一的问题是,十万大军,有些多了。
想带着这十万大军一起走,那最少要一百多条船,眼下的长安不再是汉唐时期的都城,水运不说是废弃,但也是差的太多。
而且,想要短时间内征调一百条船,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调船和调车可不一样,车可以从四面八方调,但船只能从沿河两岸调。
不带乌斯藏都司的人进京?朱瞻壑可不想这么做。
眼下,自己的那个堂兄已经要置自己于死地了,而且作为皇帝,他甚至将火炮都给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瓦剌,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朱瞻壑准备放弃便捷的水路,带着所有人走陆路的时候,一个……不对,是一群,一群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他。
晋商。
说到晋商,朱瞻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因为他很清楚历史上的晋商在明中期到明末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这么说吧,明朝的灭亡是体制的崩坏、是腐儒的贪婪、是昏君的不作为,同样也是商人的没有底线。
在明末,晋商是首当其冲的卖国贼,他们向女真兜售了大量的粮食、武器、铠甲等等本不应该给外敌的东西。
在最初的永乐七年,朱瞻壑第一次肃贪的时候主要目标是东南海商,但当时也有相当数量的晋商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不过当时的明面上倒是没有任何一个晋商的名字。
而现在,他们主动找到朱瞻壑,要为朱瞻壑调集船只。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朱瞻壑很清楚晋商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并不在意,也乐意许下空头支票。
但同时,他心中对这个时代的商人的厌恶也更深了一些。
任何人都是有好有坏的,商人也是如此,但以朱瞻壑自己的经历来看,他只能说古代一直重农抑商、说商人重利轻义不是没有道理的。
渭水码头。
朱瞻壑看了一眼在码头外等着的晋商,招了招手,让朱凌带着世子护卫先上船检查一下,而他则是趁着人群涌动,自己的身影被遮挡时,一把拉过了丹巴旺堆。
“我带三万人先走,剩下的人交给你。”
“记住!一定要小心!这些人没安好心!”
“是!”丹巴旺堆心下一凛,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人影攒动,被人群遮挡的朱瞻壑再次露面,丹巴旺堆站在朱瞻壑的身后,很是恭敬。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朱凌等人检查完毕,确认所有船只都没有任何问题后,朱瞻壑开始带人登船。
丹巴旺堆站在码头,带着七万余人,目送朱瞻壑离开。
只不过,没人看到的是,码头外的一座酒楼的三楼,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离开的船只。
……
是夜,渭水码头外的酒楼里。
调集能够承载七万余人的船只,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晋商的确是有钱,也有调集船只的人脉,但就算是能够立刻联系到足够数量的船只,等船只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酒楼三楼,两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码头上的乌斯藏都司将士。
七万多人,想要找个过夜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常来说,军队一般都是要在城外过夜的,但他们明日还要搭船离开,往返是一件很扰民的事情。
索性,丹巴旺堆就带着人在渭水码头驻扎了。
反正,他们明天就走了,而且封建时代的晚上是有宵禁的,不会影响到普通的百姓。
“能行吗?”
在安静的夜晚,这种突兀的说话声显得格外大声,但因为没什么人,再加上距离过远,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没问题的,我今天白天特意观察了一下朱瞻壑的世子护卫是怎么检查船只的,如果这个丹巴旺堆和世子护卫的检查方式一样,那就能够混过去。”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丹巴旺堆是乌斯藏都司的人,平日里根本就接触不到船,他应该就是有样有学的跟着朱瞻壑的世子护卫检查。”
“那就早点儿睡吧,明天……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黑夜,重归寂静。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谁也不会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哪怕明天有些事情会按照某些人的设想发生。
但有些事情,也会按照另一些人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