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的苦心,你们知道吗?
顺天府,长安街,胡府。
看着这个繁华的街道,胡穜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来到这新京是对还是错。
托自己父亲的福,他以而立之年就进入内阁,也算是遂了自己父亲的愿望,而且也是进入内阁的成员中年纪比较小的了。
原本,他满怀信心,但今日,这第一次议事,就让他很是失望。
他不知道,洪熙皇帝为什么选择不出兵,明明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失去,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他不知道,杨荣和杨士奇他们为什么就笃定吴王一脉最终会谋逆,从而对其防范有加。
他不知道,这个永乐大帝仅仅崩逝不到半年的大明,还是不是永乐大帝在位时候的那个大明。
“哥,少喝点儿。”胡穆伸手按住了自己哥哥想要再次倒酒的手。
“你我都知道,现如今的陛下不是先皇了,先皇志在开疆拓土,为子孙后代把仗都打完,但如今的陛下旨在休养安民。”
“再说了,就这件事来说,你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胡穜听着自己弟弟的话,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是啊,他又有什么理由呢?
先皇崩逝,已经加敛奉纳梓宫,只待长陵那边一切准备完毕就会入陵。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洪熙皇帝朱高炽也已经定好了日子,准备于五月初十,送先皇入陵。
仅此一件事,就足以将胡穜的话全部推翻。
想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先皇的葬礼更加重要?
“放宽心吧。”胡穆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
“或许,你我兄弟二人都想错了,陛下才是想得最对的那个人。”
听闻此言,胡穜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然而,面对自己哥哥的目光,胡穆却很是坦然。
“哥,你有没有想过,吴王世子殿下为何如此匆忙,在大婚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香州府,前往万里之外的帖木儿帝国?”
“我知道,我们此前曾经讨论过,你我二人皆认为是为了避嫌,是为了给先皇最后的安定。”感受到自己哥哥目光的转变,胡穆提前打断了自己哥哥想要开口的欲望。
“但是,哥,你有没有想过,吴王世子殿下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吗?”
胡穜的眼神慢慢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穆没有关心自己哥哥的变化,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觉得,我们此前都太过狭隘了,太过于功利了,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把所有人都代入到了那个为了利益而做事的框架里。”
“但是想想,如果不是为了权利,不是为了那个位置,那么在听闻先皇病重,不顾一切的离开香州府,来到这顺天府,只为了见先皇一面的吴王殿下,是为了什么?”
“再想想,如果不是为了权利,在得知自己父亲离开香州府来到了顺天府,在明知道自己的到来会引起惊涛骇浪的情况下,吴王世子殿下,又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吴王殿下当初入京,只是作为一个儿子,想要在自己的父亲撒手人寰之前,最后见他一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吴王世子殿下在明知道自己会引发各方猜忌,自身安全也有很大威胁的情况下入京,既是为了见自己的祖父一面,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安心?”
“如果这样想的话,吴王世子殿下此番进入帖木儿帝国,是不是……”
胡穆的话没有说完,转头看着门外繁华的街道,一阵沉默。
胡穜的眼神呆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
此前,他习惯性的将人的行为与利益挂钩,更何况当初的太子一脉和汉王一脉争得如此之凶,现如今更是呈现出不分上下的势头。
所以,他很主观的认为,朱瞻壑在这个时候西征,只是为了避嫌,只是为了告诉世人他有那个能力,但却没有那个想法。
可是,现在……
朱瞻壑的西征,让东察合台汗国风声鹤唳,因为朱瞻壑现如今所在的锡尔河,只要向东就能进入帕米尔高原,再向东……
就可以通过古丝绸之路,直接威胁到东察合台汗国的后方。
如果说朱瞻壑是如同世人所想的那样只是为了征战才去的,那为什么在到了锡尔河之后就不再前进,而是开始让人四处打探消息?
在听了自己弟弟的话后,胡穜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符合道德,但却很难符合人性的想法。
……
顺天府,清宁宫。
吃过晚饭,朱高炽很难得的没有一头扎进书房处理政务,而是来到了奉天殿的门口,坐在了丹陛石旁边的台阶上。
奉天殿,也就是皇极殿的前称,是现在的叫法。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丹墀,朱